但因看到他努力找自己的模样,爱火重燃,她试图与他重归于好。
有趣的是,丈夫是因知道妻子在报复自己后,努力扮演深情可怜模样逼她现身帮他洗脱罪名。
他成功了,但他摆脱不了她了。
这是一部讲“有情人终成怨侣,婚姻就是爱情坟墓”的影片。
曲明因冷着脸问季时岸:“我的言行在你眼里和她一样恶心疯狂吗?”
季时岸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比她愚蠢无能。”
他深呼吸,强忍着把饭碗砸他脑子上的冲动。
“也叫美好善良。”
曲明因刚提上的气卡在嗓子眼上,咳嗽两声缓了缓,瞪他一眼。
季时岸继续说:“你选择我是在向我求救,当初和现在都是如此。”
曲明因不回答,低头吃着饭菜。
“但我愚蠢无能,帮不了你。”
“不,你帮得了,帮了很多了。”曲明因连忙否认,“只是像你说的,我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行。很多事情只能我自己面对,这不算你的愚蠢无能。”
“可你自己面对等于做尽蠢事。”
季时岸睨他一眼,曲明因无力反驳。
“你还强迫我接受你做蠢事而有的结果。”
“我没有强迫……”曲明因很没底气地反驳,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也是你自找的。而且你也会做蠢事……我觉得我们可以扯平。”
“然后呢?”
“然后……看运气呗。”曲明因看着他,又跟他强调一遍,“爱是全靠好运和你情我愿才能一起编下去的谎言。”
这不就是等同于在恳求他,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把这个谎言编下去?
“确实。”季时岸顺着他的话说,“谁也保证不了‘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所以今天就好好吃饭吧。”
曲明因给他碗里夹了一堆菜,眼圈微红,但努力笑着。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聊,又什么都聊透了。
饭后,曲明因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季时岸:“你要去午睡还是接着看电影?”
季时岸反问:“没有其它选项?”
他不解地问:“什么选项?”
“玩蛇。”
“……”
就会嘴上占便宜,实际就差临门一脚都不入!
他忍无可忍,用脚尖踢了他小腿一下。
季时岸笑着收腿躲开,舔了舔唇皮,又说:“弹琴。”
“这个好!我把碗筷拿去厨房等会儿再洗!”
曲明因端着碗筷小跑去了厨房,制造的声响轻快悦耳,跟个单蠢快乐的小娇妻似的。
这个蠢货啊,本性就是一个漂亮娇气小少爷,被迫活成古怪病态小毒蛇罢了。
季时岸心里泛起一丝难过的涟漪。
曲明因收拾好了茶几,扶着他走到白色钢琴前面坐下,帮他把琴盖打开,并点歌:“我要听《惊鸟》。”
季时岸把手放在琴键上,扫了一遍试试手感、听听音色。
曲明因在旁边架了一台相机录视频,手拿一台相机对着他拍照。
一头亮粉发配纯黑T恤短裤,五官俊美深刻,气场冷静强大,酷美得随性不羁,坐在突出深情音色的钢琴面前有种违和感。
直到他的手轻巧随意地按下琴键,一连串轻快的幽谷鸟鸣飘逸而出,一下子就打破偏见,带着人沉静下来,仿佛躲在幽谷里见万物赏万物,身心放松。
季时岸对待大多数的人事物都是可有可无,缺乏兴趣的模样,对待音乐却是认真热爱。一有灵感就会记录与创作,甚至会关自己小黑屋,饭都来不及吃。
之前写《惊鸟》时,就如犯了细节强迫症,莫名纠结于某个调子长达半个月。
曲明因等得迫不及待,质问他:“你怕是在故意折腾我!”
季时岸半瘫在椅子上,把他抱坐在自己怀里,懒洋洋地回答:“生命在于折腾。”
他的手开始随意地逗弄他,惹得他发出一段微妙动听的声音。
灵感来了,他当即停下来,拿着笔在纸上改来改去。
曲明因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毒死他,然后殉情。
后来因为成品毫无瑕疵,曲明因一边单曲循环,一边疯狂作画。
季时岸在一旁幽幽地揶揄他:“原来接近我、色.诱我,就是为了一首曲子啊?”
曲明因侧头笑吟吟地纠正他:“那你是小看我了,一首曲子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我!”
季时岸沉默几秒,语出惊人:“一根就满足了?”
曲明因瞬间呆若木鸡,闹了个大花脸,季时岸坏笑着趁机逃离,背影像极了干坏事后飞速溜走的美丽腹黑猫。
曲明因及时反应过来,几步追上去扑在他后背上,扑得他重心不稳,一同倒在地毯上。
他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一只手拿着画笔在他脸上疯狂乱画,给他画成大花猫。
“就你会乱说话!”
季时岸把他困在怀里,难得示弱,恶意卖乖,用花脸凑上去蹭他的脸。
曲明因被蹭了一脸的墨,却觉得甜蜜愉悦,立马没了火气,妥协地缩在他怀里,嘟囔着:“你就会欺负我。”
“是你就会给我欺负。”
倘若没有意外,他们就该一直如这般,既是彼此事业上的美丽缪斯,又是生活里的绝佳伴侣。
但意外总是不期而至,或者说是注定到来,世间从来没有顺风顺水、毫无意外的生活。
曲子转折点是瞬间拉高的声音,宛如惊弓之鸟的悲鸣,是在哭诉,在指控,在求救……在垂死挣扎。
曲明因听得泪眼朦胧,心潮澎湃,季时岸弹得随心所欲,冷静自然。
他总是这样温柔冷情地面对他、折腾他、帮助他,逼着他如惊鸟要么努力求生、振翅高飞,要么自甘堕落、痛苦死去。
这就是他向往、喜欢和需要的模样。
他可以向他求救,他会回应他的求救,无人可以取代他。
曲明因放下相机,走到季时岸身后,搂抱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发丝。
“多幸运,我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