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分数线公布那天,两人才正式走出了新华苑。
晒到了阳光那一刻,黎寻还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应礼小声嘟囔,“为什么要拍照啊,只是几天没出门……”
黎寻捂了捂脸,笑他还在计较朱星权的电话。
高考后两人忙着腻歪,双双进入了失联状态,昨夜腻够了,终于大方开了小黑屋的门。
朱星权还是一样的有活力,接他的电话,黎寻甚至不用开免提,把手机丢到沙发角落后,就心安理得地躲在应礼怀里看他平板上的报考信息。
几天没联系,大抵开口就是要骂他有异性没人性,斥责他不讲义气,黎寻就脚趾想都能猜出朱星权的语气——
谁知朱星权这次超长发挥,不走常规路,张口就是:
“黎寻你是被囚|禁了还是被富婆带走了?别怕,你发个信号我来救你。”
什么脑回路啊!
黎寻当时就想笑,可一低头,看了眼冷着脸囚禁他的小富婆,眼珠咕噜一转,打起了歪主意。
故意压低声音向朱星权抱怨,把这几天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直到应礼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才中断了黎寻的胡言乱语。
哪知道朱星权的脑补更胜一筹,尖叫一声,磕磕碰碰地做了总结。
“不、不是吧,你俩被一起带走了,什么富婆啊……”
眼看应礼额头青筋直跳,黎寻眼疾手快挂了电话,换着花样哄了好一会,才把人顺毛了。
但小富婆这个称呼还是让黎寻记下了,怪声怪调地念了好几遍,鹦鹉似的。
应礼脸皮薄,脸红得滴血,偏又拿他没办法。
最后只能恶狠狠地堵上他的嘴,才换来了片刻清静。
……
才刚冷清几天的学校,因为即将开启的报考,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黎寻去校门口奶茶店买了两支抹茶冰淇淋,边走边吃。
应礼还在为两人之间惊人的分数差而发愁,一会儿没看,冰淇淋就融化掉了,黏糊糊地淌了一手。
应礼正想把剩下的冰淇淋吃掉,黎寻就已经自然地凑了过来,一口吃完了剩下的,还拿了纸湿巾给他擦手,“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不理人。”
应礼还没来得及搭腔,几个更大支的冰淇淋突然闯入眼前。
黎寻愣了一下。
抬头,就看到笑嘻嘻地朱星权。
“寻儿,你越来越小气了,一个冰淇淋还要抢人家应礼的,怎么,应礼的更好吃啊?给,今儿个我高兴,我请了。”
冰淇淋而已。也不知他怎么说出了“随便挑,商场我包了”的霸总语气。
身后的蒋毅噗嗤一声笑了。
黎寻面上挂不去,撑着应礼的肩,缓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可真谢谢你了。”
“哎呀,都是兄弟。”
……
朱星权总分比黎寻多十分,按平时成绩来算,还算发挥超常。
他要求不多,随便什么专业,有个本科读就万事大吉了。
如今不仅能读本科,好像还有挑选的资格,别提有多得意了。
可眼下看着全校第一阴沉着脸,表情比门口的丧彪还危险,朱星权打了个哆嗦,咻地躲到了黎寻身后,小小声吐槽:
“喂,应礼怎么还来学校找老李头帮忙选学校啊?”
黎寻还没出声,朱星权偷瞄了眼脸色突然更糟的男人,很怂地继续问:“他是不是不能保送了啊?怎么那副表情!他的分数随便挑个学校不是都能上?我比他少一百多分呢!不也还是好好的!可恶啊!!我还想敲诈我妈给我换电脑换手机买游戏机呢,这让我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
朱星权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黎寻好似在听天书。
末了,也只是颇为同情地瞥了朱星权一眼,淡淡道:“不是。”
顿了顿。
“你干嘛和他比。”
他这句话本身没有太多意思,但细品下去,又似乎嘲讽过了头。
很容易生出歧义。
朱星权瞬间急了,愤愤把剩下的冰淇淋一口吃完,冰得他打了个寒颤,但还是不忘放狠话。
“好啊你!不讲义气。”
黎寻无辜摊手。
他说什么了,这么就突然不讲义气了?
应礼抿唇冲他摇摇头表示你没错,顺便单手扣住黎寻的手腕,一个用力,把人拉到了怀里。
黎寻不设防,被他的肩胛骨磕到了下巴,嘶地一声捂住了嘴。
应礼赶忙低头给他呼呼,这黏腻的画面,让蒋毅看了个正着。
蒋毅个儿也高,一抬腕,手动给朱星权翻了个身,使得朱星权刚好错过了那对夫夫的互相安抚。
蒋毅刚才去丢垃圾了,这边的对话只是零星听了个大概,并不是很了解。
但朱星权的表情太好猜了,甫一对上,什么都看的出来。
蒋毅叹了口气,错开了朱星权包含期待的求安慰眼神,淡淡开口:“你干嘛和他比。”
“我我我……!!”朱星权巨委屈。
应礼和黎寻的那点事,其实身边的好友也就姜毅看得出来。
蒋毅懒得说闲话,别人能看出来就看出来,看不出来他也不会提醒,什么事都不操心才是最好的状态。索性也隔着一层窗户纸对话。
黎寻还自觉藏得好,乐呵呵地同应礼咬耳朵,“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会不会吓一大跳。”
“……会吧。”应礼没什么自信。
反正,他对黎寻的那点心思,好像……除了黎寻,其他人都知道。
……
高一高二的教学楼早就空了。
听说操场要扩建,被他们用篮球砸了三年的老旧篮球框架,轰隆一声,在夏日午后彻底倒下。
郑浩然姗姗来迟,隔着篮球场和他们对视,手中抱着气喘吁吁找女生们借来的相机,想在篮球框倒下前,一起最后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