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有两月未见,没成想再见面竟是祁佑安深夜探访她的香闺,闻得这声熟悉的亲昵称谓,叶晚绾心头蓦地一颤。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说着叶晚绾纤指轻挑,点燃床畔烛台。昏黄烛影里,祁佑安眸中碎光粼粼,似有万千愁绪。
祁佑安默然不语,只将头再次深深埋入少女腰腹之间,双臂如铁箍般收紧。
叶晚绾不知该说些什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发冠。
更漏声声,就在叶晚绾以为怀中人已入梦时,忽闻一声呢喃:“我好冷。”
“冷?”如今快要入夏了,叶晚绾恨不得脱光了衣服入睡,更何况祁佑安穿着厚重的龙袍,怎得会冷,难道是生病了?叶晚绾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可需叫个太医为陛下诊治?”叶晚绾柔声相询。
“我不要,他们都是坏人。”祁佑安声音闷闷,竟带着几分稚气。
少女听了这话瞬间失笑:“那在陛下心里,臣妾是好人喽。”
祁佑安忽地抬头,将脸埋进她颈窝。温热的鼻息拂过锁骨,像只受伤的幼兽。叶晚绾半拥着他,恍若慈母抚慰稚子。她知道祁佑安定是碰上了锥心的伤心事。
但是为何会来找她呢?
“更深露重,明日又是新晨。纵有万般愁绪,终会烟消云散。”她轻拍男子脊背,似哄孩童般温言细语。
“好。”祁佑安起身便要解下衣衫。
叶晚绾慌了神,磕巴问道:“陛......陛下要在永寿宫留宿吗?”
“你是朕的皇后,朕还能在哪留宿?”祁佑安挑眉,一脸的理所当然。
待她回神,男子已褪去华服,只着素白中衣。锦衾翻浪间,炙热身躯贴了上来。叶晚绾慢慢挪动,悄悄往床里侧挪了半寸。
下一秒祁佑安贴了上来,臂膀拦住她的腰肢,将叶晚绾搂在怀中,脸颊相贴,薄唇贴着她的耳垂说道:“我们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叶晚绾被他锢得动弹不得,声若蚊蝇:“好像......就是这样的。”二人以前颠鸾倒凤的场景呈现在少女脑中,她的身子忽而燥热,脸颊迅速攀红。
“启奏陛下,虽圣体康泰,然国嗣空虚。臣斗胆请陛下广选淑女,以固国本。“张侍郎伏地而奏。身侧空着宋治效的位置———那三十廷杖打得他至今卧榻难起。
御座之上传来一声冷笑:“诸卿以为如何?”
满殿寂然,众臣鹄立,汗透重衣。
“朕闻张卿纳有八房美妾,却夜夜流连秦楼楚馆。“天子语似寒刃,刺得张侍郎面如土色。
男人的大手慢慢穿进轻薄的寝衣,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同时一扭头吻上那粉唇。
二人唇齿相交,叶晚绾轻轻推搡着他,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余地赶紧伸直手臂推开身上的男人道:“臣妾月事来了,不能伺候陛下。”
祁佑安好像愣了一下,手上试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澄澈,委屈道:“你撩拨我,又不对我负责。”
叶晚绾红着脸侧头,躲避着祁佑安的眼神说道:“那......我帮你。”
话毕,祁佑安眼中倏地亮起狡黠的光:“那绾绾要如何帮我呢?”
叶晚绾嗔怪地轻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不,你说了。”祁佑安笑着又贴了上来。
“我没说。”叶晚绾侧过头不看他。
“你说了。”男人又偏过头逗她。
少女干脆闭上眼睛装作睡状。
祁佑安真的怀疑面前人是不是也给他下了毒药,一个只要见到她就忍不住靠近的药,叶晚绾就像粟裕般让他上瘾。
祁佑安看着少女的睡颜如同一只大灰狼,想着如何把怀里的小白兔吃干抹尽。
他握上叶晚绾的手往身下探去道:“绾绾撩拨了我,别想这么轻易蒙混过关。”
良久后叶晚绾感觉手都麻了,祁佑安才闷哼一声放过了她。
祁佑安钻到她的怀中,觉得这床榻竟比皇帝寝宫还舒适百倍,竟即刻便睡到了天亮,穿衣时他看着床上香软少女,忍不住低头又落下轻轻一吻,觉得不够又吻了一下,紧接着又吻了一下好像怎得也吻不够。
永寿宫竟这般好,以后要经常来啊。帝王心想。
……
“启禀陛下,虽然陛下现在年轻体健,但登基至今尚未有一儿半女,微臣斗胆谏言陛下广纳后宫,让祁国皇室更加繁荣强大,让江山社稷的地位更加稳固。”一位大臣道,在他的身边有一个空位,是属于宋治效的,奈何他被罚的三十大板太过严重,现在还在府里躺着养病呢。
帝王闻言眸下一冷,向殿中众臣问道:“在下诸位大臣有谁认同张爱卿的意见啊?”
殿中一片寂静,众人皆低头,一言不发。
“朕听闻张爱卿娶了三房夫人,纳了八方妾室,有这么多娇妻美妾,怎的日日宿在青楼呢?”祁佑安的话如同利剑般刺在大臣心中,他羞得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祁佑安不屑得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时突感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紧咬牙关努力保持镇静。
“退朝......”话毕后他匆忙起身回到书房。
此时的疼痛已经蔓延至他全身,祁佑安冷汗直出,无力地倒在案桌旁,额上青筋暴起,冠冕斜坠。
祁佑安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瓶,倒了两粒药丸吞入口中,可是胸口还是伴有阵阵疼痛。过了半响心中的压抑感才消失。
他拨开衣袖看着小臂上暴起的紫黑色脉搏,过了一会儿又消失了。
复发地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频繁了。
“李俞。”
“陛下有何吩咐。”小太监闻言匆忙觐见。
“把张太医叫来。”祁佑安起身整理衣襟,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张太医仔细为皇帝把脉,眉头紧皱,把了良久方恭敬道:“禀陛下,此毒霸道至极,已经入侵至陛下的五脏六腑。”
“朕还能活多长时间?”祁佑安直言道。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研制解药,最多......还有三个月。”太医的声音愈渐微小。
“三个月。”祁佑安轻嗤一声,倒比他预想的要长些。
三个月的时间内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