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答话,贝拉瞪着她,高傲地抬着厚实的下颚,不满地叫道:
“我刚刚在和你说话,你怎么这么不讲礼貌?!”
真有趣,她从另一个熟悉的人口中也听过这句话,那不是别人、正是西里斯·布莱克,虽然那是一年级时的他了。
“我有听到,我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而已。” 她收回视线,羽毛笔在纸上摩挲的声音轻盈而沙哑,“况且,你实则不关心我的死活,两个对话的人谈一件双方都互不关心的主题,倒也没什么趣味可谈。”
聪明地听出她的话里有话,贝拉特里克斯倾过身凑近怀疑地盯着她,闪亮鬈曲的黑色长头发扫到了她手下洋洋洒洒写完一半的羊皮纸,开口质疑:
“你会不关心你自己的死活?”
“嗯,我没精力想不可控的因素……对了,你一定对你的主人很了解吧,请跟我聊一聊他的事,好让我写下,毕竟我需要推翻大众的错误印象,越是具体的描述,越容易令众人产生好感……”
又一次对她的跳脱思维感到奇异,贝拉的猜忌多了几分狂躁,蛮横地躲过纸张看完,上面无不是对黑魔王的歌颂,才勉强地扔回去,贝拉粗声粗气道:
“你接着写就是了,谁要什么好感、要的是崇敬和畏惧!”
“可无论如何,好比去宣扬一位值得崇拜的成功人士的价值理念,谈及他努力的历史是最轻易俘获民众芳心的,大家都喜欢有天赋又勤奋上进的人物。” 她平静地解释,“他在学校时期,毕业后一人奔走的时期,为此付出的心血等等,都是最能展现他人格魅力的内容,大多数普通巫师不像你,他们没有这个荣幸像你一样长年待在黑魔王的身边,对他并不了解是人之常情,误会他也是自然而然。”
听着听着,贝拉特里克斯本来反感的神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抿了抿美丽的嘴唇,再度变得不耐烦起来、这次的烦躁混杂着明显的苦恼。
“……我比主人小了二十几岁,我怎么知道那些详细的历史。该死的卢修斯天天吹嘘着他那个丢人现眼的老爸、读书年代跟主人一个寝室,家里摆着主人的毕业照片啦……我呸,卢修斯才不了解主人,马尔福果然都是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的废物,就是个十足的马屁精!”
然后她很有耐性地听完贝拉抱怨严格意义上是同事关系的食死徒、抱怨了整整十五分钟,从卢修斯·马尔福到艾弗里等等,全军覆没,无人幸免。
“所以,你见过黑魔王年轻时的模样。” 她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当然。” 贝拉又骄傲地抬抬下巴,“我姑姑跟主人也是同一届。”
“能烦请你描述描述吗。” 她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自己的演绎能力越来越天衣无缝。
“能是能,可我凭什么帮你?” 贝拉嗤笑着又说出了一个跟西里斯说过的一模一样的句子。
……这对姐弟比起堂的反而更像亲的……她不由照搬从前自己的答复:“好吧,你确实没有义务帮我。”
低下头没写几个字,忽而听见前方的贝拉特里克斯不由分说的命令:
“给我过来。”
受着伤的埃尔弗里德一路没太跟得上贝拉特里克斯的脚步,毋庸置疑,贝拉的房间是可以归为最大型豪华的一类,大约只比伏地魔的要略微逊色一点儿。
似乎是最理想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贝拉特里克斯居然直接把照片拿给她看,而且纵使是出于嫌弃她的伤口,也拿魔杖粗鲁地挥了几次:“愈合如初,愈合如初!真烦,有够碍眼……你肯定会死,你绝对要死了!” 这一回语气里倒没多少幸灾乐祸。
她没介意这种不详的恶言相向,专注地凝视着那两张大合照,一张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一张是整个七年级四个学院的毕业生合照,后者自然有她最在意的人出现——十七岁的伊奈茨对着镜头微笑,跟当时的汤姆·里德尔都站在最后一排,仅仅相隔两个位置,瘦高骨骼,深色头发深色眼睛,他们长得真像,的确很像。
而他早忘记这个仅与自己相隔两英尺的人了。他只记得他最重要的统治奴役全世界的梦想。
照片上还有年轻的弗莱蒙特,伊格内修斯和柳克丽霞,当然还有沃尔布加,西里斯果然长得像妈妈,神态也像,只有眼瞳颜色、嘴唇薄厚、五官柔和度的差别。除去本就气质冷冰冰的沃尔布加·布莱克,剩余三人站着的方位都是分散的,表情都不太好,包括同样笑得比较勉强的伊奈茨……按时间线推算,那时他们大概是刚吵完架。
“你看完没有?眼瞎了似的。” 贝拉没好气的高嗓门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抱歉。” 她递回相框,“谢了。”
贝拉特里克斯瘪瘪嘴,扭脸看了看她那血淋淋的左肩,嫌弃地嘁一声,低头看回手里的照片。
突然,贝拉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看照片,一刹那棕色的瞳孔诡异地睁大,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半天挤不出半个字。
“……你——”
“贝拉小姐,茜茜小姐有要紧的事要见您,她很着急。” 蓦地,一位食死徒鞠着躬打断道,她们刚才没关门,原本被打扰了想大发雷霆的贝拉特里克斯一听说是妹妹纳西莎要找自己,便勉为其难地没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止痛药效一过,被疼醒的埃尔坐起身,枕头底下多了一封信和两只装着无色剔透药剂的小玻璃瓶,瓶身标签分别有内服和外用,是雷古勒斯绅士地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放好的,信的署名是克莱尔·韦勒克,信封一开始打不开,直到看见署名下方写着一小行调皮的圆体字:“给我们一个吻让我们知道你还过得不错” ,顿时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她忍俊不禁地用嘴唇碰了碰邮戳——
“亲爱的埃尔,
一切都好,你放心,莉莉和她的先生沉住气把多卡斯的劝解跟分析都听进去,包括你的妈妈,简和比利他们,大家都有在冷静想办法,相信你亲人的能力,我们没有那么脆弱,明天肯定能将你带回家的。
有关西里斯·布莱克,邓布利多先生确认他还活着,通缉令的撤销不是一朝一夕的易事。希望你就别怪他鲁莽冲动啦,我今天听卢平先生说他是因为听到你被抓了才顺势逃跑来着,他第一时间还去找卢平先生一起教训小矮星彼得,虽说最后还是被那只狡猾的狐狸、不对,是阴沟老鼠——摆了一道,好吧瑞斯不让我写太多和明天救援你的事不相关的东西怕分散你的注意,反正你只管放心吧,现在除你以外大家都很安全。
写这封信几小时前我拿着小布莱克先生给我的金钥匙到了一趟古灵阁的金库,我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倒霉蛋的金库,小布莱克先生叫我偷完里面任何一件像金杯的可疑物品,我还以为这次我带过去的袋子都不够装呢(开个玩笑)结果金库里没几件破烂嘛:一条手链,一条围巾,两瓶透明的药水,啊对,这药水小布莱克先生让人帮忙检查过,是会对你的伤有愈合作用的高级魔药,检查的人好像是叫鼻涕精、波特先生告诉我。
总之,你好好疗伤,明晚我们就能见面啦。
附上:大家的很多很多很多个吻(名字太多了我懒得写)
克莱尔”
读完信,心情复杂地先是喝完内服的魔药,蛮诡异的、魔药体贴得有如少女的制作,不仅加了草莓味的增甜剂,外用的药水一敷上皮肤还有冰冰凉凉的舒服感觉,据雷古勒斯的意思金库的主人不是伏地魔吗?他怎么会制作如此人性化的愈合药剂?
伤口被舒缓了许多,埃尔弗里德也随之陷入了头脑的暴风雨,客观来看西里斯又是做出十分鲁莽的决定。
只不过她不再选择所谓的客观罢了。
身陷囹圄的时刻,埃尔弗里德在无边无际的痛苦里挣扎,杂糅疼惜,忧虑,无力,延迟的悔意,还有后知后觉的醒悟,终于在这泥沼般至暗的时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要重视西里斯·布莱克、他的存在,让她绝对不怀疑他的意愿,正像绝不怀疑她自己的意愿——世上种种理由,都不能随意推翻对这位朋友的愿望和判断的信心。看到他的每一个行动,不管以什么形式呈现,都会立即想到他的动机。他们的灵魂齐步前进,热烈地尊重对方,推诚相见,肝胆相照,不仅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而且完全肯定在对方的问题上更加愿意予以信任。他们的友情超过了对国家机器的爱与仇,超过了野心和骚动,超过了欲望与功利,他们互相信任,相互理解,他们完全控制着各自的爱慕之情,让美德为这驾马车在前面引路,让理性为它执鞭。两个丰富而深沉的个体,相距再遥远的时空都没有阻隔精神的共鸣与交融,心和心合在一起,互为基础,化成一体,天衣无缝,使人看不出任何缝合的痕迹,如果有人坚持要得知答案、去解释为什么爱他,感觉到的只能是这独一无二的回答:因为我爱的是他,因为他爱的是我——也许对唯名论④的倾向,让她已经没有兴致对“爱”或“爱情”下定义,也许现在她已经不再纠结究竟要将他划进属于她的哪个角色,至此,一同经历了无数的喜与悲,不管是以美丽的吸引或掺杂情欲与否的友谊,不论纯粹的或复杂的爱,界定感情的类型有什么意义、合乎逻辑的推断又有什么必要呢?而理应认识的:其实孤身一人面对一切的时日并不难过,感谢上帝、人生的路上独自前行,她照常追逐自由意志下异彩纷呈的生命,她会过得愉快和宽裕,没有极度的伤感,情绪十分宁静,但是,对比起他陪伴自己左右的几年间,昔日绝不在意的茕茕孑立在今天显得那样无趣,那样寡淡、昏暗,生活变得仿若过眼云烟;她不会依赖什么人,但在她真正地拥有这些来自他的温暖、火一般的暖意,伴随流逝的日月,他往她的心上灼烧出一个微小的洞,就算她可以毫无察觉,她可以不以为意,可是需要承认,在某一年某一日失去他后,这小小的空缺将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他们之间宝物似的珍贵记忆。“……当他不再分享我的人生,我也决定不再享受和他一起时同等的快乐”⑤
窗外夹杂着潮湿的雾气,深夜独有的冷风哗哗作响,好久没有像这时这样反思自己的情感,在所有的繁复思绪中她从不知所措,怅然若失,到如梦初醒。
但愿没有太迟。
但愿没有太迟——当西里斯·布莱克被锁在照不进一丝阳光的看守室,门外几位声称国际联合会的男巫监视着自己时,他是这么想的。他们并没有给他疗伤,在暗无天日里他正承受着身心同步的痛觉,他的魔杖被没收,战斗期间挨的攻击咒火辣辣的疼,谁都没有料想伏地魔会在半路出现,他理应带回同伴们的尸体,他没有做到,剩半条命狼狈地移形逃过四面击来的死咒。
叛徒究竟是谁?他来不及想,因为众人理所当然地指向了他,不管是替罪羔羊还是舆论的承载者,事件演化得异常严重,恐怖的严重,他更担心的是朋友们得知后的反应,不希望添麻烦、带给他们忧虑、对牺牲战友们的愧疚心等等,百感交集,邓布利多捎来简单的信要他撑到开庭,鼓励他清白是指日可待的结局。
然而来到押送他去纽约的当天,遥遥路途中由于体力不支他没敏锐察觉不对劲,直至听见了报亭边坐着喝茶的巫师聊天提到埃尔的全名——他们说的是外语,类似法语或是被的什么,他听不懂,他是用摄神取念知道的:作为《言论》的主谋,她被伏地魔俘虏。一时间,全部曾经蒙蔽自己双眼的谜底揭晓,到底是谁一直在出卖他们、像被死神点名那样一个轮着下一个……黑与白的冲击在大脑形成一片混沌,所有线索串连成完整的棋盘,他知道伏地魔这一步的走法了,既然不确定哪个是保密人,那就两个都杀,还不是直截了当地取他们性命,是通过最恶心的方法、顺势引詹姆和莉莉主动现身。
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个定夺就是逃离会拖累他宝贵时间的无意义形式,恕他没法奉陪,这另类的“越狱”是靠无杖施法结合物理攻击的麻瓜方式完成的,双手被锁还没有魔杖的条件下,他的目的只是跑,押送他的人反倒对他下死手,这下子他觉得他们并非真的想安全地把他带到法庭。
阿尼马格斯变形后像忘记疼痛般游过漫长的海岸,找到在苏格兰出差的莱姆斯,两位误会已久的老友情真意切地拥抱了一下,短短十天不到朋友们相继落难,看到平日里出身高贵的西里斯今天这般狼狈,莱姆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汇合后暂时回不去通缉令执行得最严厉的伦敦,就用守护神给邓布利多和穆迪传递了信息,多卡斯率先回信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并特地说明已制定好营救埃尔弗里德的计划,凡事要讲究证据,除非押送真正的犯人小矮星彼得回去受审,不然西里斯的重级通缉犯身份一天洗不清、一天没有人权与自由,要想胆小怕事的小矮星出门不算容易,这懦弱的家伙早躲在食死徒总部装死,谁致信他都会疑心,于是莱姆斯想到一个完美的计策,由克莱尔偷偷到马尔福庄园伪造一封信、借着卢修斯的名头把贪婪的彼得引到一家不起眼的麻瓜酒馆。
不出所料,彼得赴约了,一见到小单间里的人其实是他们,就本性难移地哭哭啼啼下跪,哀求着狡辩:
“听、听我解释——是黑魔王威胁我这么干的!我真没想过要伤害你们呀!他拿我的妈妈威胁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你少拿这个当借口!我们谁都有家人……明明你只要向邓布利多申请、我们就会像保护克里斯她们一样保护你的母亲!” 莱姆斯抢先高声反驳道,“而你却选择了出卖朋友,你陷害西里斯当替罪羊的时候,你主动跟黑魔王汇报韦勒克的下落的时候,你没有想过他们也有亲朋好友?彼得,这一年来都是你干的吧!每次情报的泄露……” 说到这儿,旁边沉默着的西里斯深呼吸了下,这种愈是悲愤到极点愈是寂静无声的情绪如同沸水喷薄浓烟、一触即发,令彼得惊恐地匍匐在地板上。
“……彼得,我发现这些年是我对你太宽容了。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容忍你的软弱正是我犯过最大的错,报应却降临到我最在意的人的头上。” 西里斯灰色的眼眸闪灼着车前灯似的惨白亮光,“你是不是以为连名声都可以不要的我能对你一再容忍,毫无底线,以为这次也像上次、由我来替你顶罪?十年来你都在试探着我们的边界……你利用了我们对朋友的包容心,彼得,当年你给克里斯主动请缨帮她盗窃论文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一定不会怪你——”
“我没有、我没有!西里斯,当年的事也是我无心的糊涂——莱姆斯你知道的!而且,走到今天真的是我被逼无奈……那黑魔头……你不知道……他的武器你想象不到……我当时害怕了,我一直没有你、卢平,还有詹姆那样勇敢。我从来不是故意那样干的……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强迫我……他……他什么地方都插手!对抗他,有……有什么好处?你不懂!他会杀了我的!” 彼得浑身颤抖着求饶与辩解,泪水遍布脸颊。
“那你就心安理得让别人替你去死吗!” 西里斯再也无法忍受地咆哮道,“这几年我们为了拯救无辜的民众牺牲了多少、你不帮忙就算了,却还踊跃地将英雄的血液献祭给伏地魔!?”
听到直呼伏地魔的名讳,彼得更是惊恐得啜泣起来,这就像一个秃顶的硕大婴儿蜷缩在地面,简直是一副仅限惊悚片中最诡异的景象。
“……不用再跟这无可救药的东西多说了,西里斯,我们把他带回魔法部。” 莱姆斯在沉重的疲惫里维持理性,夺走彼得死死护着的魔杖,“他才是那个该被真正关进阿兹卡班接受魔法国会惩戒的人,不是你。”
“不、求求你们……!看在詹姆的份上——”
“闭嘴!你给我闭嘴!” 西里斯的神情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所剩无几的理智强压着怒火,才忍住没动手,“你怎么敢提詹姆?你甚至没有资格求饶!”
鉴于如今壁炉都被受联合会制约的魔法部所监视,只好先步行到能使用幻影移形的地方再辗转到通往魔法部的电话亭,要出现在大众的眼前,西里斯必须变回阿尼马格斯形态,莱姆斯慎重地事先联系了凤凰社的成员才动身,这一带以麻瓜居多,奇装异服的男子旁有一只堪比大熊的黑狗,不可避免地引来巡视的麻瓜警察注意:
“……这位先生,请您过来——对,是您。”
“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 莱姆斯后悔自己不应该看路程才几英里路图省事没保险地使用幻身咒。
“在住房区域溜大型犬是命令牵狗绳的,违规者的罚款明细我想您应该知道……” 穿制服的警员正严肃地翻找条规给他看,他想着要不直接拿魔法解决算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身侧的彼得偷走魔杖甩过一个霹雳爆炸咒、嚷嚷着“逃犯西里斯·布莱克”并变成老鼠钻进了马路的下水道,差那么一丁点——他们俩都差点被炸死。
自然周围的麻瓜没有这等幸运,巫师联合会和魔法部的人又来晚了,到场的时候死伤的麻瓜将近十名,莱姆斯因为狼人身份不被接纳为有效证人,且若不是邓布利多的竭力维护,他也险些被当成共犯关进去……无奈之举,西里斯的第二次越狱大家都心知肚明,知情人士装聋作哑,幸而米莉森·巴诺德顶着国会新任主席威尔金森的压力,以“必然遵循和听任通缉令要求”的草率回应暂且平息舆论,巫师界的司法系统岂止不够完善,几乎是堪忧的程度。
延迟半个月才知悉前因后果的詹姆·波特不愧已经成长、并承担起父亲这一新角色,他很快就在这一堆麻烦中振作精神,坚决地说:“我会写信联络我能找到的所有人,我父亲的、祖父的人脉……要是什么方法都不行,我就骑着扫帚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去找虫尾巴,我不会让大脚板这样蒙冤的……”
“你们现在都不能出去。” 多卡斯头疼地劝阻道,“这就是神秘人的圈套,你们清楚——”
“那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最重要的人替我们承受这些?” 莉莉这段时日也很憔悴,母亲住院,照顾哈利,严重的消息延迟……她一向是个坚强的人,做不到在这种时刻还选择躲藏。
“为了哈利,想一想,莉莉,你们如果都走出门,哈利怎么办?” 多卡斯努力缓和语气地劝说,“我答应你,我绝对能救出埃尔,你要相信她。”
“我相信她,我也会相信我找得到更好的办法。” 一个不再只躲在这儿的办法。莉莉不容置喙地说道:“我也相信你的承诺,多卡斯……但是难道现在,就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坐在沙发上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克莱尔犹豫地垂下头发了会儿呆,悄然叹了口气从口袋摸出一条缀着小颗钻石的手链,站起身告诉绿眼睛充满坚定气势的莉莉:
“……好吧,假如你能想出销毁它的方法就好了。” 克莱尔懒散地撇撇嘴,“我听埃尔的线人说,她最苦恼的就是这件事了。”
莉莉皱着眉接过这一串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首饰,上边是形状不一、切面繁复的宝石,链条质感细腻,银光比最亮的星星都要闪——
靓丽夺目,却掩藏不住的危险与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