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问道:“哥,关于那场晚宴,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郁应乔在电话那边已经开始着急,他再怎么不称职也能听出弟弟话里有话,很可能真的遇到什么事了。
但程竞还躺在医院病床上,他派去的人每天都在医院监视着,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答道:“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我不想逼迫你。”
同时,郁应乔瞥向办公室沙发上正在看杂志的梁矜言。
今早梁矜言说有生意上的事情找他商量,来了之后却又不说正事,和他绕了两个圈子之后又看起杂志来了。
难不成梁矜言早知道郁丛那边有问题?
这时好友忽然抬头,对他摇了摇脑袋,用口型道:“他心情不好。”
郁应乔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电话里弟弟又问:“爸妈那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你又是怎么跟他们交代的?”
郁应乔思索了一瞬是否要如实回答,如果是以前,他会为了家庭和睦而帮忙粉饰太平。可现在,他觉得郁丛的知情权更为重要。
于是答道:“那个房间的监控被毁了,所以爸妈想知道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认为你做事太绝,所以将程竞逼上极端,让郁家也被送至风口浪尖。”
郁应乔说完之后,电话那边安静了许久。
“小丛?你还好吗?”他纠结一瞬,还是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谢谢你,还有你的一百万。”
郁丛语气过于平静,几乎不掺任何情绪,说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郁应乔举着手机怔愣片刻,忽然瞥见梁矜言站起身来,表情有些惋惜。
他问:“我不该对小丛说实话吗?”
“没有该不该,你和郁丛的关系不是一两天形成的。”梁矜言不置可否,却又问,“对了,你表弟还住在你家吗?”
提及霍祈,郁应乔皱眉,点点头。
梁矜言也没发表意见:“我公司突然有事,先走一步。”
郁应乔觉得不太对:“生意不谈了?”
“下次吧。”
梁矜言大步迈出,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刚穿过走廊,手机就响起了铃声。他毫不意外地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小狗”二字。
梁矜言放弃乘坐电梯,转而走进了安全通道,从三十楼沿着一级级台阶不疾不徐向下走。
他接起电话,嘴角也浮现笑意,温和开口:“上午好,郁丛先生,昨晚的酒好喝吗?”
青年沙哑的声音很是低落:“……忘记那间酒吧变成你的了,算了我找你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问……”
郁丛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像快哭了。
梁矜言脚步停顿,他也没想让小孩难过得掉眼泪,叹了口气。
“这么可怜啊,遇到什么事了?”
郁丛又倒豆子似的控诉他:“难道不是你做的吗?就像你上次出差一样,故意让向野和颜逢君发疯……这次也一样吧,你就是想逼我就范,这下好了,他们打架打得辅导员都传唤我了,还让我请家长,都怪你!”
说着说着语气越发坚定,到底也没哭。
梁矜言挑眉,那两个竟然打起来了?
这次确实不是他安排。一早来找郁应乔,也是想着小孩生他气了,可能会找郁应乔控诉他的恶劣行径。
他得来给自己狡辩,以免小孩的正经亲哥觉得他想拱自家白菜,把白菜藏家里不准他接近了。
梁矜言语气平静,不明显地安抚道:“这么大的事啊,那我确实可以背锅,你想骂的话还可以多骂几句。”
郁丛声音都懵了:“什么?不是你做的?”
梁矜言没有再解释第二次,只道:“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开口,我中午十二点之前都有空闲。”
电话里,小孩声音又磕磕绊绊起来:“开……开什么口……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口是心非得太明显,明明语气已经暴露了动摇的心思。
梁矜言觉得可爱,轻笑两声:“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对吗?”
郁丛没有回答他,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到他耳畔。
空旷的楼道里,梁矜言的脚步声规矩而沉稳,却仿佛时钟滴答,昭示着时间流逝。
当他走到十二楼时,电话里终于有了郁丛可怜兮兮却虚张声势的声音。
“答应你也可以,如果你敢侮辱我或者伤害我,那你就得给我当狗。我还要拍视频录下来你的亲口承诺,你敢违背就等着被我发到网上,迎接公司股价大跌吧。”
梁矜言耐心听完,却只觉得小孩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有趣得多。
他运气的确不错。
“好啊,”梁矜言笑道,“二十分钟内赶过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