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丛急急忙忙赶回学校,跑到院办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出发之前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但路过一楼的镜子时,转头随意一瞥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疲惫的神色还带着病容,一看就过得不好。
被其他人看见就算了,要是被他父母看见,一定会认为他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他停下来深呼吸了片刻,揉了揉宿醉后突突跳的太阳穴,才踏上楼梯走到二楼。
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开着,李老师正在打电话。他敲了两下门,得到眼神示意后溜进办公室,老实本分地站在办公桌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态度良好总没错。
幸好酒店已经把他的衣服洗过,去除了酒味,不然他这会儿连老实都装不了。
辅导员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老师,平时挺好说话的,可这会儿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挂了电话之后神色愈发凝重,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郁丛被看得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辅导员挂断电话之后,就语气不好地跟他说:“你父母呢,什么时候来?”
“他们出差去了,今天来不了。”郁丛面不改色地撒谎,又放低语气问,“都大学了,还要叫家长啊……”
李老师被吓一跳:“呀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吗?”
郁丛点点头:“嗯……昨天晚上有点着凉。”
看着郁丛小心翼翼又病殃殃的样子,李老师也不想为难。她对这孩子有印象,样貌出挑,人也很有礼貌,每次见到她时都会主动打招呼,那双眼睛笑起来让人印象深刻。
她叹了口气:“算了,你认识体院一个叫向野的大一学生吗?”
郁丛一愣,怎么跟向野有关?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种可能,例如自己昨天夜不归宿被发现了,或者程家闹到了学校,他完全没想过会是已经安分许多的向野出事。
郁丛答道:“认识,大一开学那会儿给他带过路,后面偶尔和他打打篮球。”
辅导员眉头皱得都快绞在一起了:“他跟你室友打起来了,你不知道吗?”
郁丛脑子一片空白。
他才离开学校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就出事了?
“两个人是因为你闹起来的,今天早上在寝室里打得不可开交,上下几层的人都跑过去围观了。我现在怀疑你乱搞男女……男男关系,你需要给学校一个交代。”
辅导员和学生代沟不大,年轻人的爱恨情仇雪月风花,她也能理解,所以又缓和语气开了个玩笑。
“郁丛,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开后宫的?”
郁丛脑瓜子更痛了。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缓解的作用所以用指关节敲了敲,却把辅导员吓一跳。
“诶你别伤害自己!有事好好说!”
郁丛意识到自己行为有点像威胁,赶紧放下手,开口时语气真挚。
“老师,他们打架的事我并不知情,那会儿我已经离开寝室了。而且我也管不了别人喜欢我,被那种情绪不稳定的人看上,我才是受害者吧。”
李老师原本以为这孩子刚才受不了压力,情绪失控了,没想到一张嘴就头头是道的。
“你这小子嘴真利索……虽然有道理,但按照学校规则,你还是得叫家长来一趟学校,可以等你父母出差结束再过来。放心,你没参与打架斗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郁丛心想,事情可大了。
眼见辅导员根本没给他余地,他也只有另外想办法。但往好处想,他可以借此机会搬出学校。
要不还是把他哥叫来?
不行不行,郁应乔跟他父母一伙的,到时候会让全家人都知道。
许昭然呢?没风险但是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一看就不是他哥,没什么说服力,而且太容易被戳穿了。
思来想去,虽然不愿意承认,还是只有一个人选。
郁丛心中还在挣扎,为了拖延时间,只好说:“那好吧,我先出去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哥这会儿有没有空。”
见辅导员点头,他赶紧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来到无人角落。
拿出手机之后,郁丛熟练翻出梁矜言的号码,却迟迟没拨出去。如果这通电话拨出去,就意味着他得答应给梁矜言当狗。
沉默半分钟,郁丛还是先给他哥打去电话,试探口风。
电话很快接通,郁应乔的声音竟然也透着沙哑:“小丛?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事吗?”
郁丛几乎没听过他哥如此急切的语气,态度殷勤得让他怀疑有东西附身了。他想起晚宴长廊上,自己被郁应乔从地上抱在怀里的那一瞬,有点明白了他哥的心理变化。
兴许是看他伤得不轻,那时候以为他快死了,所以后怕吧。
原来有些事情不到生死关头,都无法明朗。但迟来的亲近也显得苍白,郁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短暂走神后装作平静地问:“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最近跟爸妈有联系吗?”
郁应乔沉默一瞬:“没有,他们这几天都在国外,你找他们有事吗?”
竟然还真出差去了。
郁丛被他哥语气关切地一问,几乎就要开口求助了,但是下一秒就被理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