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紧接着是难以言喻的剧痛,那冰冷的爪尖,狠狠凿进了她的背部!温蓁眼前一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她与虞溪一同掀下飞剑。
“温蓁姐姐!”虞溪的惊呼带着哭腔,她死死稳住脚下剧烈晃动的飞剑,拼尽全力才没让两人坠落。
温蓁痛得几乎失去意识,求生的本能让她在剧痛中猛地拧身,手中桃夭剑爆发出刺目红光,不管不顾地朝着那嵌入自己血肉的巨爪狠狠劈下!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火花四溅!桃夭剑仿佛砍在了万载玄铁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让温蓁虎口崩裂,鲜血直流,连人带剑被狠狠震飞出去!
短暂的空白之后,是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温蓁眼前发黑,金星乱冒,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
虞溪趁机猛催飞剑,带着重伤的温蓁如同断线风筝般斜斜坠落,狼狈地摔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恰好被一株虬结古树的巨大根系遮掩。
温蓁重重砸在地上,背部的伤口彻底崩开,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刚包扎好的布条,汩汩涌出,身下的枯叶泥土迅速被染成一片深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上那几处深入骨髓的创口,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分毫。
“药……包……”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救命的药就在身侧那个翠绿的布包里,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虞溪的剑再次出鞘,这一次只露出一寸寒锋,借着那微弱的、几乎要被黑暗吞噬的银光,她颤抖着手,飞快地在温蓁的布包里翻找。终于摸到那个熟悉的瓷瓶,她毫不犹豫地“嗤啦”一声撕下自己一大片裙摆内衬,拔掉瓶塞,将冰凉的、带着浓烈草药味的粉末,厚厚地倾倒在温蓁血肉模糊的背上。
“呃啊……”粉末触及伤口的瞬间,温蓁身体猛地一抽,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哼。虞溪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上动作却异常坚定,用撕下的布条紧紧缠绕,用力勒住,试图止住那汹涌的血流。
做完这一切,虞溪迅速将佩剑彻底归鞘。唯一的光源消失,浓稠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不远处,那两团悬浮在低空、燃烧着暗红火焰的兽瞳,如同索命的鬼灯,死死锁定着她们藏身的方向。
伤药的清凉感暂时压下了部分灼痛,但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起伏,都像有无数钢针在背上搅动。温蓁试着想动一下胳膊撑起身子,剧痛立刻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额角冷汗涔涔。
黑暗中,一只冰凉却带着汗意的手按住了她乱动的肩膀。“别动!”虞溪的声音紧贴着耳畔,气息急促,“它……它身上有伤!在流血!很重的血腥味!”
温蓁努力睁大眼睛,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和那两点刺目的红光。她朝虞溪的方向偏了偏头。虞溪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借着古树虬根的掩护,极其缓慢地向左侧挪动。
那凶兽的视线果然如影随形,头颅随着她们的移动缓缓转动,暗红的兽瞳在黑暗中划出两道令人心悸的轨迹。但它并未攻击,只是死死地盯着。
“它……在遮掩伤口?”温蓁喘息着,声音虚弱。
“像是被人重创,逃到这里来的。”虞溪的声音带着一丝恍然和难以遏制的愤怒。
温蓁心头一凛。是了!自从暮溪山屠戮玄武现世,温氏便禁止各家进入夜猎场。那群狂妄之徒,寻常凶尸恶灵已入不了他们的眼,便将目光投向了潜藏深山、动辄百年的凶兽巢穴!屠戮玄武只是开始,这段时间,不知有多少古老巢穴被他们强行捣毁,又有多少被惊醒的凶兽在围猎中负伤逃窜……眼前这只赤红凶禽,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一股同病相怜的荒谬感,混杂着对温氏的滔天恨意涌上心头。
“趁它伤……”温蓁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我引开它,你……找机会!”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手中桃夭剑全力掷出!长剑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凶兽头颅!
“唳!”凶兽果然暴怒,巨大的翅膀猛然张开,掀起一阵腥风,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紧追那挑衅的剑光而去!
温蓁强忍剧痛,全神贯注,意念死死牵引着空中的桃夭。赤红剑光在空中骤然变向,由刺转劈,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引着暴怒的凶兽时而冲天,时而俯冲,在低垂的云霭间穿梭。几个来回下来,温蓁发现这凶兽虽力大无穷,凶悍异常,但似乎灵智未开,行动轨迹直来直去,全凭本能追逐那最具威胁的剑光,对身侧的虞溪几乎视若无睹。而且它每一次振翅,动作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