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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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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耗下去,对谢谨言并没有好处。

谢谨言新理了头发,会议室的空调吹在后颈有些凉。他伸手抚了把耳后,侧过身去,边走边解释说:“领导说人手不足……”

很好的托词,无论是给人安排工作的,还是接受任务的。沈自钧冷笑:“你就不会推给别人?年轻老师那么多。”

谢谨言反问:“比如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脚下不停,而且是越走越快。

沈自钧没想到被反将一军,噎了半天,气呼呼地问:“不是你,就是我——你是变着法的躲我是吧?”

谢谨言被戳中心思,更是连个眼神都不给沈自钧,拔腿就走,恨不能用跑的。

于是,最终他被沈自钧堵在梧桐栖的书房里。依旧是背倚书架的姿势,夏日的余晖映照在墙边,窗帘上藤蔓交缠的花样攀爬沈自钧背后,顺着肩膀落在谢谨言侧颈上。

沈自钧垂眸,目光落在对方颈间,他低沉开口:“推掉,反正你已有婚约,就说准备结婚了。”

谢谨言依旧偏着头,唇角翕动,小声答:“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嗯?我知道什么?”沈自钧明知故问,微微低头,吐息的热气几乎扑在对方耳边。

“……”谢谨言想瞪对方,发现这个角度眼神根本派不上用场,只好沉默。

“原先是找借口,难道现在也没婚约?”沈自钧故意问。

“沈自钧。”圈在怀里的人没好气唤他的名字,耳根都红了。

沈自钧瞅着谢谨言耳后,恨不能直接吻上去,可是他按下悸动,只拿眼神肆意冒犯,嘴里说的却是再体贴不过的话:“当班主任太熬人了,劳心劳神,影响你休息。”

谢谨言侧着脸,不敢与他对视,嘟囔道:“年级人事调整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玉成转去教育处,新任年级主任刘立敏资历尚轻,却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行事果断,为人利落,她踩着高跟鞋登台的时候,眼神扫视过来,连沈自钧都不禁缩了缩肩膀。

“她是你们组海老师的得意弟子。你知道的,能得海老师青眼,无论如何不会太差。”

沈自钧默然。海老师是语文组老前辈,早已退休,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最讲究文人风骨、学术专精。刘立敏师承如此,再加上自己精明强干,早在上任之前就获得不少领导首肯,在一众老教师中间也颇有口碑。

据说,喻宛宛家人到学校闹事,掀起不小风波,就是她带人前去斡旋,最终平息争端的。

论理,谢谨言和沈自钧都欠人家一个人情。

所以这个班主任是非当不可?沈自钧闷了半天,吞吞吐吐埋怨道:“就为这个,你还得给她培养个徒弟?”

谢谨言终于回头,撇着嘴:“说什么怪话!”

这学期他除了担任班主任,还带了个小徒弟——徐清琳。小姑娘刚大学毕业,跟着谢谨言当见习班主任,这两日跑前跑后,“师父师父”喊得亲热。沈自钧听了就来气,连组内开会都没正脸瞧人家。

沈自钧闷闷不乐:“我不想你教别人……”

这话没头没脑的,谢谨言简直莫名其妙:“当老师的,还能不教学生?我教梁毓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就说吧,还顺嘴提了句梁毓声,沈自钧更委屈,扁着嘴,不吭声。

“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深浅。带带她有什么关系?”谢谨言还在讲道理,“再说了,她还是你们组的后辈,对她客气点不行?瞧你刚才在学校,人家和你打招呼,你都爱答不理的,不像话。”

沈自钧自知理亏,更不说话。

谢谨言越说越来气,数落道:“人家要帮你准备汇报课,是学习,也是好心。换了别人,那是求之不得,你怎么不知好歹?”

沈自钧忍不住还嘴:“我怎么不知好歹了??我有你,不要她多管闲事!”

谢谨言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住了嘴,索性拨开沈自钧向外走,边走边说:“闲事?那你自己准备吧。我忙得很,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话未说完,就被一只臂弯勾回来。沈自钧声音沉沉的,凑在他身后:“不是闲事……”

隔帘入室的风和着暖意,他压着声音,把内心波澜融化在黄昏的余热里:“我只想你教我。”

只想你看着我,想着我,不愿意你的目光被旁人分去。

梦狩牢牢圈住书架边的人,哀求的目光密密实实地黏在对方身上,他小心翼翼张口:“只教我一个徒弟,不好么?”

这句话出口,他感到一阵细密的颤抖,随着撑在书架边的臂膀,真切地传过来,直到自己胸口。

谢谨言怔了很久,久到沈自钧甚至怀疑他根本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他才极轻地蹙了下眉心,叹息道:“沈自钧……就你看到的,我这些‘学生’‘徒弟’,结果都好么?”

喻宛宛身败名裂,陆祈华遗憾落榜,尹悦龄考入心仪学校,却听说时常受到室友们冷眼相待,还有梁毓声……除却论文,燃灵对她的损耗太过,从那之后,两人就让她专心静养,再不许到梦里来。

似乎和谢谨言走得近的学生,境遇都不算太好。

就连不甚亲近的学生也没能幸免——许咏年浑浑噩噩,楚思瑾下落不明,谢谨言托人找过她两次,都说突然断了联系,再没下文。

“我这个人,似乎师徒缘浅。”谢谨言半垂下眼,目光掩藏在睫毛笼罩下的阴影里,瞧不真切。

他在伤怀。

沈自钧不信这些宿命论的怨天尤人,他一手撑书架,一手从架上抽出本半旧的《物种起源》,在谢谨言面前晃晃:“读这个书的人,还能信命吗?”

谢谨言瞅着扉页边缘露出的几道笔迹,勉强笑道:“你都跑到现实中来了,我信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我可以是例外。”沈自钧放回书,在谢谨言面前站定,歪着头笑,“所以,我也可以成全你一个名分,很好的那种。”

“什么名分?”

“我拜你为师。”沈自钧说完,不待谢谨言阻止,抢先行了礼。他心满意足,翘着嘴角:“本来你就教了我很多,实至名归,这下我也能喊你师父了。”

他听不得徐清琳喊人家“师父”,听了就胃里反酸。这礼一行,小姑娘终于不是独一份的恩宠,沈自钧心里那股火气也消散得干净。

谢谨言摇头:“乱了套,上辈子可是你教我写字的。”

“你可以拜回来,连同上辈子那份一起还我。”沈自钧心情大好,忍不住占几句嘴上的便宜,“我可记得,上辈子你一句师父都没叫过——快叫一声听听。”

谢谨言说:“晚了。”

他说“晚了”,本意是指沈自钧抢拜了自己,这声师父断然喊不得,可是再往下想,这句话就带了点前尘往事再难回首的滋味。

谢谨言怔然住嘴。

沈自钧正要拿话岔过去,忽然衣角一沉。他心里陡然撞了一下,却见谢谨言扯着他的衣边,小声嘟囔了声:“师父。”

清澈如泉的眼睛里映着余红,不知是夕阳晚照,还是别的缘故……

沈自钧怔然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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