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顾嫣收回视线,她微侧过身子,随后轻声回道:“这几日,真是有些累坏了我,今日恰好无事,就过来你这边躲个懒。”
“喝口茶吧,是今年新上来的湘波绿,味道还可以。”说着,江嘉宁纤手轻抬起,示意她用茶。
“嘉宁姐姐,你待我不用这般客气,而且,我也喝不出茶的好坏,若叫我品,就真是浪费了这一杯好茶。”
站在窗边的顾嫣,她一面说着,一面脚步轻盈的朝这边走来。
江嘉宁闻言,抿了唇浅笑道,“可不是什么多好的茶,只是占了新鲜这两字罢了,我从前也不会品茶,但喝着喝着,时日长久了后,仿佛自然而然的便就会了。”
看着在她对面落落而坐下的少女,她柔声道,“你平日,也可以多喝些茶,或许到后面就会和我一样了。”
“我可不敢多喝!”
“这是怎么了?”听了这话,江嘉宁满面好奇的问她。
“这几日本来就因为那位,没太睡上好觉,若再多喝上些茶,我大概夜里都不用睡了。”这话听似幽默好笑,却是隐隐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江嘉宁半垂着纤睫,抬手端起案桌上的茶盏,语气颇是随意的提起,“怎得,你二姐又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莫不是和那日的事有关?”
“那倒不是,嘉宁姐姐那日是真认错了人,你那日走后不久,我表哥和她就一道回来了。我之所以这般不高兴,是为了我母亲不值,她辛辛苦苦为顾晚吟和表哥二人牵线搭桥。事还没完全说成呢,我堂姨和表哥说走便走了,要我说,二姐她就是有意为难我母亲,古往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这人父亲母亲都十分满意,却只有她事最多,还说要多相处些时日,我看她就是没有瞧中表哥,故意拖延.......”
提起这事,顾嫣就有一大堆说不完的话,在家中时,她也不知同谁说,来了江府,她便都想说给江嘉宁听。
但半垂着眼眸,端着茶盏的少女,在听了顾嫣的第一句话时,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端着茶盏的纤指也微一攥紧。
但很快,她敛住了情绪,面上一片平静,随后江嘉宁抬起头来,颇有耐心的倾听着对面少女的诉说。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事不高兴了。”见顾嫣说完话,江嘉宁笑了笑道。
听了这话,少女撇嘴出声道,“要不然呢?”
“站在你这角度来看,这事的确是挺生气的,但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也实在强求不来。”江嘉宁先表达了下自己对顾嫣的理解,之后,又说了下顾晚吟之所以拒绝的缘由。
这话并没有安抚到顾嫣什么。
江嘉宁紧接着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你说你二姐不喜欢你的表哥,会不会还是因为裴家的那位呢?”
“应是不会吧,自那日她回来之后,这几个月来,她都没再任何人跟前提起过那位了。”顾嫣闻言后,她想了想后缓声说道。
似又想起什么,她一蹙眉头冷声道:“而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刺激,还是其他什么缘故,自那日过后,我总觉着她性子比从前更冷,也更令人讨厌了。”
“是吗?那......她那日回来之后,还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江嘉宁微垂下手,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目光平静的落在茶盏的花纹上,口吻仿若只是不经意间的轻声问道。
听了这话,顾嫣细细回想了一番,接着便轻摇了摇头,“似乎没有,那一回的事,让父亲恼怒不已,一回来,父亲就罚了她禁闭,之后还病了好几日。”
……
雕花隔窗外,细雨蒙蒙。
窗前紫檀桌案上,被素雪镇纸压住一角的宣纸,教窗外的微风吹的“唰唰”作响。
“姑娘,昨日之事可真险,若非有好心人出现帮了姑娘一把,那人面兽心的就差点就要得逞了。”
绿屏背着身拾掇着博古架上的陈设之物,随后,只听她语气颇为庆幸道。
良久之后,顾晚吟才低喃了声,“是吗……”
她说话声很小,小的好似只她一人能听得到。
端坐在圈椅上的顾晚吟,她目光失神的看向窗外的落雨。
这让她不由想起几日前的一幕——
“大概就是这几日,我将与一男子在街头同游,我想你能一路跟着我。”
“就这些?”接单之人目光瞥过桌案上装的满满当当的银钱,她语气似信非信道。
“对,就是这些。”听了这话,顾晚吟嗓音低沉道。
似是想到什么,顾晚吟又轻轻的提醒了她一句,缓声道,“若在你之前,还有人出手阻止了坏事的发生,你就还是隐在暗处……”
“你是说,到时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人在暗处跟着。”
“若我猜的不错,是有的,但我也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和身家都托于不确定之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