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主校区占地面积大概三百公顷,其中分化包含本科、研究院和图书馆等多个功能区,各科讲师分别在各个学院都有相应的办公休息室。
沈穆是哲学系的文科老师,在原先的D大负责给建筑学院的大一新生上课,现在因为工作地点调动,来到S大之后并入人文科学学院,办公室也相应设置在人文学院内,担任经管学院一至八班和建筑学院八至十六班《信息素伦理学》的任课老师。
不过人文学院离这两个学院都有一段距离,碰到排课密集的时候沈穆要在两个区之间赶,有时中午也休息不好,病了好几次。
端凌曜和S大校长是儿时好友,颇有几分交情,于是“大材小用”地托人给沈穆在两边学院区各设了一个独立办公室,方便他日常休息。
结果今年开学后没多久沈穆发现自己怀孕,身体根本吃不消两个学院十六个班的课,在又一次因为孕反而低血糖昏倒时,看到两个儿子对丈夫的埋怨,一狠心主动提交了申请,想要减去几个班级的课程。
奈何他低估自己的受欢迎程度,也低估当今大学生的精力和耐心,被转手的八个班级人多力量大,分工合作直接制作了一份足足有四十页的课件,分别发送给各自学院院长、校长和沈穆的邮箱里。
一群理科生作用他们曾经最嗤之以鼻的哲学论文写作方式,通过明确的核心理念,清晰的概念分析,最后以严谨的逻辑论证,认真探讨了沈穆老师于他们对哲学伦理研究的重要性。
沈穆本就因为要把这几个班级的学生转手出去而心怀愧疚,现在看到这么一份包含真心和热爱的“礼物”深受触动,于是晚上在饭桌上对刚刚结束远程跨国会议的丈夫和两个因为担心他而申请外宿的双胞胎儿子,表现出自己极少出现的固执一面。
“我一定,一定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好不好,老公,”沈穆强撑着吃下小半碗饭,脸色苍白地对饭桌上的父子三个说道,“小羽小琼也想在学校看见Mommy对不对?”
端霁羽:“……”
端霜琼:“……”
想是挺想的,只是……
兄弟俩不敢对上母亲漂亮的眼睛,只好用眼神逼迫Alpha父亲开口。端凌曜刚在生意场上和跨国公司的对接人进行一场刀光血影的对谈,他以S级Alpha常年的强硬姿态把这位充满自由野性的3A对接人——A国的A级Alpha,杀得退无可退,现在面对漂亮的妻子却只能叹气,然后妥协。
他把沈穆手里的筷子拿下来,握着他发凉的手,示意平岚拿垃圾桶来,在沈穆愈加惨白的脸色里平静又纵容:
“我知道了穆穆,不要强撑着,吐吧。”
总之在沈穆再三保证不会勉强之下,家里三个Alpha都松了口。
端凌曜又一次拨通电话,在儿时好友调侃的眼神里,最终协商决定安排大班教学。十六个班一周三十二次课合并分成四个大班四次大课,地点直接定在人文学院的中央大礼堂——沈穆主办公室的楼下,平常只要下个楼就好。
不过沈穆上周实在是孕反太严重了,一度到喉咙损伤说不出话的程度,甚至还伴随间歇的低烧,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在风里一吹就倒。端凌曜还是不分由说立刻给他办理了一周的休息,在家静养。
现在一周已经过去,沈穆这几天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至少一日三餐都能吃点东西,不至于出现低血糖晕倒的情况。
人文学院靠近主校区的东门,东门相隔一条马路正对着一大片的西式铁艺花廊,花廊环绕碧波镜湖,种了一圈爬藤植物一座中式拱桥直通湖心亭,湖心亭四面傍柳,湖中垂莲。
这里所有的设计都来自S大建筑学院历届毕业生,所以虽然看着有些眼花缭乱,但也很有意义。
现在是上午八点三十,一辆低调漆黑的迈巴赫隐在紫藤花架的垂蔓下,阳光穿过层层枝叶投下斑驳的阴霾,穿过后座半落下的车窗里。
沈穆面朝端凌曜侧身而坐,手指挽着柔软的领带,替他打了个简单的半温莎结,又解开他胸前的的纽扣,整理好领带垂下的部分,重新扣上。
端凌曜戴着耳机正在看助理提前发过来的会议流程,乌黑额发被发胶一丝不苟拢起,露出的额角线条干净利落,微抬下巴任由沈穆替他整理衣物。
沈穆看得满心喜欢,打好领带见端凌曜还维持抬下巴的动作,忍不住笑着挠了挠他的下巴,捧着他的脸掰正,小声说:
“好了。”
端凌曜投向沈穆的目光里瞬间带了笑,他握住沈穆快要收回的手,对电话那头的助理吩咐道:“稍等。”
“好的,端总。”
端凌曜摘下耳机,大掌扣住沈穆肩头将他小心压向自己:“我再检查下抑制贴。”
“好的,端总。”沈穆故意学他助理说话,主动低下头将长发拢至左肩,交叠的半高领恰好裹住修长脖颈,挡住后颈深色的抑制贴。
端凌曜抬手伸进去,手指沿着抑制贴边缘检查一周,确定没有过敏红肿,又问道:“闷吗?”
沈穆摇头:“早晨刚贴不久,不会难受的。”
“那就好,”端凌曜把他拉起来,视线从沈穆略显苍白的脸蛋到宽松衬衫下看不出起伏的小腹,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最后落在这张抿唇偷笑的脸上,捏住他的手指,无奈道,“回来上班这么高兴,多在家里休息一天也不肯。”
“没有,在家也很高兴的。”沈穆闻言主动靠上端凌曜肩头,即便用了抑制贴阻断信息素扩散,但发丝间仍能嗅到淡淡的香味,他搂住端凌曜的脖子,认真道,“但是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对不对?”
“……”
十多年前亲口说出的话回旋镖似的兜兜转转扎回自己身上,端凌曜想起当初的自己,便如看到亲子那副蠢样子,不禁皱起眉头。沈穆却轻啄他的唇角,眉眼间笑得很温柔。
他没有说话,窗外斑驳的阳光映亮他身上宽松的白色衬衫,隐隐透出四肢纤细的形状,这个姿势下连小腹微微的隆起都裹上一层香甜的糖粉。
端凌曜也不知是被他的香气蛊惑,还是在这双笑盈盈的眼睛里看到一如既往纯粹满是爱意的眼神,他呼出一口气,低头吻住沈穆的眉心,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