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哄它。
八卦确实是人的天性,一波波信息蜂拥而至,陈尔若喘了口气,连忙刹住,把精神触手收回。眩晕与反胃地症状接连顶上来,信息里混了太多恶心事,她压根处理不过来。
一声惊呼划破了包厢内的喧嚣:“哎哎,你们快看屏幕!今年的名单要出来了……等一下,最上面两行怎么还标红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钉在窗外那恢弘的巨幕上。
滚动的数据洪流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堤坝,猛地停滞、凝固。密密麻麻的匹配名单铺满了首页,然而,与往年银白素雅的排列截然不同——占据最顶端的两行数据,赫然是鲜红色的!
那两行血红区域内的字符并未静止,杂乱的数字、字母、符号飞速变换,像游戏机里随机滚动的符号,出现某种严重的故障。
白塔屏幕公布的结果向来是精心计算过的,从未出过这样的意外!
众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这是怎么……”
“不会是白塔屏幕出故障了吧?”
片刻停顿后,哗然一片。
这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翻腾的世界里,只有陈尔若全然游离在喧哗之外,她苦着脸,捂嘴咳嗽了几声,止不住恶心,起身打算去厕所催吐。
就在她踉跄起身那刻——
毫无征兆地,周围的声音陡然消失,一片死寂。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离奇的诡异。
陈尔若茫然地抬起头。
落地窗外,那面象征着白塔权威的巨屏泛着刺眼的冷光。两行刺目的血红色区域,紊乱的字符如风暴骤然平息,只剩定格的数据。
无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向导 陈*若、哨兵佘*——结合度100%
向导 陈*若、哨兵蔺*——结合度100%
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强烈的眩晕感让陈尔若难以处理脑中的信息,她死死地抓住冰冷椅背,勉强站稳,茫然地、近乎失焦地望着那两行血红的字。
那是她的名字吗?
……应该是巧合吧。
说不定有人叫陈许若,陈可若呢?
不,不会是她。
绝对不会是她!
包厢内无人开口,空气凝固。
在她惨白的脸和硕大的字行间,他们的目光惊骇地、难以置信地徘徊,却没人敢问,这是她吗?
她得走了。
残存的理智给身体下达了最后一个不容置疑的指令——她必须得走了。
陈尔若声音发涩,干笑两声,欲盖弥彰地解释:“应该是撞名吧,我之前见过不少,再说了,我要真是向导,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见无人理会,她仓惶地补充:“不好意思,我……胃有点难受,暂时离开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
“嗒、嗒”。
极为突兀的,靴子踩在地上的沉闷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声声贴近。
面前那些人的视线逐渐转移到她身后,短暂的愕然后,噤若寒蝉。
陈尔若意识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那声音越逼越近,她猛地反应过来,仓惶地往后退,脚步虚浮,踉跄几步,后背猛地撞上堵温热的墙。
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绝对掌控权的手按在她肩头,熟悉的声音从头顶沉沉落下:“陈尔若,是你叫我来的……你怎么急着要走。”
是蔺霍。
没关系,他早就知道她的向导身份……
这个认知让陈尔若偷得半点喘息的时间,只是她唇角僵硬的笑容还没扯出来,肩头的重量又往下压了几分,他像不经意提起:“对了,我还没问你。”
达摩克利斯之剑毫无征兆地落下。
“昨天晚上……你自己玩得开心吗?”
哨兵问得很平静。
刹那间,浑身血液倒流。
陈尔若大脑一片空白,失控带来的未知恐惧彻头彻尾地笼罩了她。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地、不合时宜地响起,不算大的音量清晰地响彻安静的包厢,迫切催促。
来电屏幕亮起。
——“陈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