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给别墅大扫除?还是在认真学习如何使用某些部件?
郁棘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中,仇跃不在他身边,但似乎就在前方,他摘掉妨碍奔跑的口罩,让晚春的风扑在他脸上。
温柔又肆意。
整个世界被吹得花繁叶茂。
郁棘连跑带走地回了市中心,累得心脏砰砰直跳,但肌肉纤维在生长,血液在涌动。
郁棘简直觉得,这会儿要是有一百个流浪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能立马去取现金,大把大把地撒钱,撒给流浪汉当被子。
反正今天跟林海吵完这一通,他的卡很可能会被停,在林海想起这事之前,狗爹的钱能败一点是一点。
“散财童子。”仇跃的评价突然在脑中响起。
郁棘没忍住一乐,回家的脚步更加轻快。
已经深夜,天黑黢黢地漏着点星光,郁棘本以为仇跃已经睡觉,但刚一进门,就听见库房后头传来捣鼓花盆的声音。
郁棘顺着光走过去,“仇跃?你又种什么呢?”
“我在做陷阱。”仇跃神秘兮兮地说。
“抓谁?”郁棘说话还有些喘。
他想走到仇跃身边,却发现两人中间花盆错落排开,摆成错综复杂的迷宫,根本无处落脚。
仇跃却没回答,远远指着院墙,“看。”
强光手电被打开,墙上的鞋印立刻吸引目光,正中却有一片又大又薄的凸起,滑稽得像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郁棘忽然觉得这脚印很熟悉。
“花盆都摆好了,区区小贼,翻进来就会被绊倒,”仇跃照照脚下的纯土花盆,又扫过院墙上不同海拔的类似凸起,“就算他要逃跑,踩在这上头也会往下滑。”
“哪怕真让他逃了,我们也还有监控。”仇跃指指库房和院墙亮起的红点。
郁棘看完他的布置,这才想起熟悉感源于何处,下意识屏住呼吸,“你下午看见了?”
“少爷,”仇跃眯起眼睛斜斜看着他,“要我说实话吗?”
“嗯?”郁棘低低喘了口气,“是要我先坦白吗?”
心脏还不知疲倦地敲着鼓,全身细胞都兴奋而充满希望,让人觉得什么都大不了,什么都不用在意。
“闭眼,”仇跃突然说,“拿手捂上。”
郁棘听话照做,紧接着,一阵刺眼强光穿透手指,郁棘在大片黑暗的视线里,靠着散落的点点肉粉色,分辨仇跃的位置。
“嫌疑人郁棘,请认真回答我的三个问题。”仇跃中气十足地大喊,晃了晃手电。
“好。”郁棘嘴角上扬,实在难以拒绝。
“第一个问题,我要抓的人你知道是谁吗?”仇跃手在手电筒前摆了一下。
“知道。”郁棘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他是你前男友吗?”仇跃又摆了两下。
“不是。”郁棘勾着嘴角说。
仇跃十分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听得郁棘忍不住笑。
“第三个问题,”仇跃没再摆手,深呼吸完,郑重地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郁棘的嘴角愣在半空。
他下意识睁开双眼,却又被指缝透出的光刺得紧紧闭上。
仇跃慌忙关掉手电走向郁棘,小腿却撞上自己刚做的花盆陷阱。陶土花盆清脆地来回撞击,但他脑中的陷阱说明书已经完全消失,只能大跨栏式地往前走,踩碎花盆也要往前。
郁棘刚放下手,就看见残存的光斑里,仇跃气球人一样七扭八歪地跨栏。
急得他大喊出声:“停下!慢慢走!”
仇跃非但不听,还跨得更快了些,“你没事吧?”
“你才是没事吧!慢点儿走!”郁棘特想进去接仇跃,但他确信这只会像踩海洋球,两个人都越陷越深,只好跺着脚等在原地。
最后,仇跃一个大跨步飞到郁棘面前。
“眼睛疼吗?普通手电都不能直接照眼睛,这还是强光手电,我就不应该玩什么警匪游戏,对不起少爷……”仇跃嘴跟连珠炮似的道着歉。
“我没事,缓一会儿就行,”郁棘安抚地拍拍他肩膀,等人呼吸慢慢平复才说,“你刚问我什么?”
仇跃盯着他,刚才的问题更缓慢而清楚地滑过唇齿:“郁棘,我们是什么关系?”
“终于憋不住了?”郁棘挑挑左眉。
“郁哥,你给我个准话吧。”仇跃深吸一口气,慢慢凑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闪着光。
他脸上脏兮兮的,鼻尖、脸颊都蹭着灰点,或许是因为郁棘不在,就放松了个人卫生习惯。
这点该改。
不过郁棘对此并不烦躁。
汗水从仇跃额角渗出,被昏暗灯光照得一闪一闪,像流星划过他画叉的右眉、高挺的鼻梁,积聚在唇珠上的凹槽,蓄满痒意,仇跃尽量控制幅度轻甩着头,汗珠便跌落在地,撞出泥土的香气。
很脏。
很野。
但郁棘丝毫没有擦拭的念头,不,如果非要有,他或许会回归最原始的手段,像警长一样,用布满倒刺的舌头为同伴理毛。
“别做陷阱了,”郁棘轻点他的唇珠,“要不要试试……做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