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太清帝君,眼中并无太大的情绪。
太清帝君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可是…”文杳打算反驳。
“五百年前的事,不可能如此了了。”太清帝君直言打断,眸色晦暗不明。
文杳抿了抿唇,不再犟下去,毕竟她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比不过眼前这真正可以窥探古今的人。
“其实,我和闻唳的想法一样。”她开口道。
“当年屠灭孟龙渊的,定然另有其人。”
太清帝君:“汝可是猜到谁了?”
文杳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但隐隐有些猜测:“那日之人,与他相貌一模一样,也确实是入魔,要么是有人故意变化相貌,栽赃于他,不然,便是那与他双生,拥有相同外貌之人…”
她不敢妄下定论。
“苍清光。”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游魂又问道。
闻唳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讨厌还需要缘由吗?”
游魂:“…那他,人如何?”
闻唳答非所问:“你对他又感兴趣了?”
游魂:“……随口问问。”
闻唳扯了扯嘴角:“不熟。”
游魂:“…哦。”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那楼夫人是怎么回事?我那日觉得太过唐突便就没问。”
闻唳挑眉,嘲讽道:“那你觉得现在问不唐突?”
游魂自知理亏:“…你要是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
闻唳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声:“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在白玉京,不算秘密。”
他站在檐上,衣角被吹得簌簌作响。
“朱雀族至今,唯剩本君一人,当年,是楼夫人收留了我。”
游魂:“那现在闻唳这个名字……是不是你的本名?”
闻唳垂下眸,点了点头,语调一如既往。
“本君生母所取。”
“山空尽无云,闻雀唳长空。”
“是个好名字,与你很衬。”游魂微微一笑:“我以为,楼夫人会为你再取一个。”
“本君只认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最后的牵挂了。
闻唳脸上没什么大的变化,依旧是冷冰冰的,如同结了一层霜,他突然跃下檐,赤色的衣角燎过青瓦,随后走入这一片花海。
他抬起头,入目的尽是那鹤焰花,映下一片淡红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瞧着,神色像是冰消融了些,但依旧散发着寒气。
锣鼓喧天,红绸飘舞。
钟山谷难得一次热闹,锣鼓声从山下响到山上。
烛龙阴九烛骑着一匹白马,一身火红的嫁衣,领着大红轿子自山下的大街走过,一些未受邀的烛龙族人路过时,不免停下,议论一句郎才女貌。
在飘扬的红绸间,新娘端坐在轿子里,芊芊玉手持着一柄扇子,挡在脸前,露出的那双眼,抬眼便是风华绝代的美。
钟山殿外。
“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关雎鸠没好气的看着面前刚到的闻唳。
闻唳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紧不慢道:“我没说我不来。”
关雎鸠懒得和他掰扯。
“时间不多了。”
说着,他领着闻唳往里走。
闻唳跟在他身后,路上左顾右盼,好多眼生又眼熟的,他向来如此,不熟的连个名字都记不得,最多也就眼熟一些,或许是曾见过一面。
“帝君呢?”
进了殿内,闻唳看着那最高处的空位置,朝关雎鸠微昂了昂下巴。
关雎鸠也看了一眼那空位,随后笑着解释道:“帝君还些事,估计等巡街结束才能到。”
“嗯。”
闻唳点了点头,本就与他无关的事,他便打算去自己的位上,没成想又被人拦住。
“南宿神君,好久不见。”来人笑道。
闻唳皱起眉看他,只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哪一位大仙。
“请问你是……”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
对方微微一笑,朗笑道:“在下齐煦阳,是凤族鸿鹄一脉族长,五百年前的四神君即位大典上,我们打过一次照面。”
怕闻唳还是想不起来,他又加了一句。
“齐雪时正是家姐。”
闻唳恍然大悟,虽然想不起来是否见过一次,但起码知道了对方是谁,也就不重要了。
齐煦阳突然朝着闻唳拱手,深深鞠了一躬,道了谢。
闻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谢本君?”
齐煦阳咧了咧嘴,发自心底的笑道:“神君替家姐正名,在下感激不尽。”
说罢,他还有有些感慨:“在下以为,世间再无人记得她了。”
随后,他张开手,掌间凝聚起一股法力,白光一闪,出现了一根白色灵羽。
“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闻唳摇了摇头,反驳道:“没有谢的必要,本君只是就事论事。”
齐煦阳摇了摇头,哑然一笑,显然有些自嘲的意味:“当年,家姐以身祭道,传说的却只有那青龙,在下得空去过一次珑霍古镇,可惜,并无人记得。”
“神君,这样的人,不该更值得铭记吗?”
“收下吧。”
鸿鹄的羽毛千金难得,若用来炼丹,必然是一件大补之物。
见对方沉默不语,齐煦阳就直接将羽毛塞到了他手里。
闻唳看了一眼手上的羽毛,依旧一言不发。
良久,久到齐煦阳正打算开口离开,他才压低声音,问道:“当年在珑霍古镇降下甘霖的,到底是谁?”
齐煦阳一愣,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又有些不解:“神君,你为何还执着于此事呢?”
闻唳:“本君只求一个答案。”
齐煦阳看了看四周,随后朝闻唳走近一步,掩唇压低声音:“神君,此事,你不是早早得了答案吗?”
说罢,也不等闻唳开口,他便告辞离开了。
徒留闻唳一人留在原地,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