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着做甚?”
关雎鸠不知何时到了身后,突然开口,直接将闻唳的思绪拉了回来。
闻唳揉了揉眉心,风轻云淡道:“没什么。”
关雎鸠见他兴致不高,摇了摇头:“你向来不喜这场合,但这怎么也算是白玉京几百年难得的喜事。”
“你啊,若实在难捱,不如和我对弈一局?”
闻唳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臭棋篓子。”
关雎鸠掩唇轻咳两声。
闻唳收起了手中的鸿鹄灵羽,摆了摆手,打算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对弈便免了,东宿神君不是在那吗?我便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朝着关雎鸠点了下头,随后便抬步走向自己那位置的方向走去。
关雎鸠看着他的背影,自顾自叹了口气,也打算回位,转头却看见一个人正走入殿中。
他一袭白衣,看着倒是温润如玉。
关雎鸠一直站在殿中央,那人迎面碰上了他。
“见过北宿神君。”对方拱手淡淡道。
关雎鸠垂下眸,长睫轻颤:“他还是不愿出来吗?”
是叶常岁的那个小侍卫,郁纤云。
郁纤云声音清朗自然:“北宿神君说笑了,殿下近日身体有碍,不便见人罢了。”
关雎鸠一怔:“当真?”
郁纤云勾起唇角,但里面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北宿神君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殿下?”
关雎鸠连忙否决:“本君并无此意,只是常岁若是实在不适,本君可为他看看。”
对方毫无情绪的笑了一下:“神君的好意,我暂替殿下领了。”
关雎鸠脸上挂着笑,朝他点了下头:“好。”
郁纤云也点了下头,告了辞,与他擦身而过。
关雎鸠抿了抿唇,微垂下头。
闻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神游。
游魂:“你…还好吗?”
闻唳未答,只是已思绪回笼,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洁白如玉的手端着茶盏,配上他那俊美面容,到还真是赏心悦目。
“你到底是谁?”
他语气淡淡,可显然是一句严肃的质问。
游魂一愣:“我不知……”
闻唳勾唇冷笑一声,将茶盏猛地往桌上一置,茶水在盏中晃荡,却并未溢出。
那一声闷响,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引得周围迅速眺来了好几道目光。
闻唳沉默的在这几道目光中起身,背着手走下台。
“你又怎的?”关雎鸠瞧见他下来,连忙上前问道。
闻唳淡淡道:“出去透口气。”
说罢,他便转身往外走。
钟山殿外不少青林翠竹,闻唳脚尖一转,走到那里,迎着风,墨发飞扬,红衣灼灼。
“你说你无来处?”
游魂突然有些感觉不太对劲:“是。”
闻唳神色自若,淡然开口:“你到底是不是他?”
游魂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懒散笑道:“小朱雀,你开什么玩笑?”
闻唳垂下长睫,惜字如金,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好笑。”
游魂语调懒散,轻飘飘的:“我就只是个孤魂野鬼,怎么可能和你们神啊仙啊扯上关系。”
“哦。”闻唳扯了扯嘴角:“那现在从本君体内滚出来。”
游魂:“嘶……”
闻唳:“呵。”
眼瞧着阴九烛巡街快回来了,按理来说,仙族都该去殿外候着。
所以闻唳还没来得及回殿,便看见众仙自殿内走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却站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唢喇声越来越近,那火红的喜轿被骑着白马的新郎领上来。
阴九烛从马上跃下,喜轿落地,他转身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动作间无不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气质。
火凰凤冠霞帔,一柄扇子挡在面前,掩盖了她那绝代风华,她伸出那葱白玉手,牵上阴九烛。
二人顶着众仙的起哄,并肩踏入钟山殿。
闻唳叉着手,对此毫不感兴趣,一眼都没有看,直到众仙离开,他才跟着重新走入殿中。
太清帝君不知何时来的,早早端坐于最高之位,他慈祥的笑着看见龙凰二人走入殿中。
阴九烛朝他恭敬行了一礼,随后抬手操控仙法,一壶酒与一空盏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为自己斟了一盏酒,四面看去,扬声道:“诸位今日能得空来此,九烛感激不尽。”
“这杯,九烛敬诸位。”
话落,他便以袖为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仙连忙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顺势饮下。
闻唳扫了眼桌上的酒壶,心知逃不掉,取了个酒杯,倒了小半杯,微拧着眉头饮尽。
这是烧酒,灼烧的辣味自舌尖一路烧到胃里,在胃里翻江倒海。
正好面前盘中躺着一串葡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几颗,葡萄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这才堪堪压住了那灼烧的辛辣味。
太清帝君自然也少不得,他接过一边侍女递来的酒杯,不紧不慢的饮尽,从始至终表情无分毫变化。
良久,他放下酒杯,朝着台下的阴九烛笑眼盈盈。
“吾迟至此,谢汝不责,今汝良辰吉日,特奉上此礼,以表吾心。”
说罢,他抬起手,手掌朝上,白色的法力自掌中汇聚,散去时,只见他手中是一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满座哗然。
这颗夜明珠相较于寻常的夜明珠自然是不一样,这是敬仙殿那阳神池水供养的夜明珠,从来都是有所耳闻,未曾见过。
别看这夜明珠虽小,但其中灵气充沛,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若是拿来锻造神兵,也必然是神器一件。
阴九烛连忙笑呵呵的向前一步,双手接住了太清帝君操控仙法移来的夜明珠。
闻唳看着那颗夜明珠,那双清眸目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