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鸟笼子,寂静得很,你猜什么时候这里会彻底失去生机?”
余苒将用来清洗画作的毛笔随意丢到了一旁,她不准备悄无声息得离开,她要大张旗鼓,以胜利者的姿态,当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影子的面,左右拥抱得离开。
“余苒小姐,我觉得有些危险。”
迟文泽看着四处都被把守得密不透风的房间,只觉得眼前的人比那位迟三爷还要疯狂。
“是他不要看我的戏的,那我罢演还不行了?”
余苒很是不在乎迟文泽无用的提醒,还不是主家那边挑唆的决心不够狠,不然自己早就该被偷渡出房子了。
“是谁允许被审判者靠近我的纳西索斯的?”
余苒的抱怨声在房间内回响着,听到了她的声音,迟尘推门而入,就看到她和迟文泽两颗头颅靠得格外相近。
“是我求着复仇审判我的,你在软禁我。”
余苒回嘴的下一秒,迟文泽就被关进了盒子再次送了出去。
“你想逃?”
“你不是我的影子吗?那你去哪我不就该到哪吗?”
“就是只家猫的胆量,真是被我惯得无法无天。”
迟尘将余苒一向不喜欢,但他喜欢的树莓蛋糕放到了余苒修复的那幅画旁。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爱吃。”
“可我喜欢。”
迟尘将蛋糕的外包装仔细拆开,上面的树莓酱如鲜血般鲜艳欲滴。
“苒苒乖,张口。”
余苒的眼前出现一勺裹挟着树莓果酱的蛋糕体,她下意识就转过脸去。
这根本不是一块蛋糕,而是迟尘向自己讨要的顺从。
就此以后,他依旧宠她纵她,与过往别无二致,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能答应,是想要温柔体贴的绿茶池尘,或是因她偏执的迟尘都可,唯独不可能是真正的迟尘。
因为自己犯了一次错,想着用掰正过于疯狂的迟三少,嘴上喊着和他同流合污,却根本没有那份狠心。
他不再相信自己,自己也再无可能看到真正的他。
她将会成为真正的金丝雀,身边的财狼虎豹都被迟尘以一己之力隔开,可她不喜欢那样。
在安全区内嚣张,会让她觉得无力,挫败。
“你不是很宠我吗?你在花园说的尊重是被你这条狗吞了?”
余苒一把拍飞了迟尘送到嘴边的勺子,然后径直走到了迟尘打造了的玻璃柜子旁。
玻璃柜子是用钢化玻璃打造,余苒早就知道,而从小就有防范意识,担心自己某一日被困在酒店受辱的她,随身的包包里都会配置一把用于逃生的安全锤。
“猫儿,你在我的保护圈里不好吗?我给你打造了一个美好的幻境不尊重吗?”
“不好,所以我抓住一切勘破幻境的机会,目的就是跳出鸟笼,包括我之前亲自跳进来的这一只笼子。”
余苒平淡说着,然后缓缓走进了玻璃柜子,上锁,然后不断敲击四周的边角,玻璃开始出现细碎裂纹,然后向中间蔓延,就像一直被她的虚假和迟尘遮掩的伴侣关系正在产生裂缝。
“猫儿,你一点也不爱我。”
迟尘的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玻璃柜门彻底被敲碎,散落在余苒的脚边,其中一片飞过迟尘的脸庞。
钢化玻璃的碎片都是圆润的切角,但划过脸颊时速度很快,迟尘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血痕。
“世界上哪有多少先婚后爱的小说剧情?对你的每一次沉沦之后,我都会提醒自己,我要成为余苒,而不是迟太太。”
余苒踩上了一地的碎玻璃,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膈脚,脚掌很快渗出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别走了,你该飞出去的。”
迟尘的手掌在余苒即将落脚的地面上摊开,余苒没有犹豫,生生踩了下去,她要告诉迟尘,他违背自己意原的时候,她很疼!
这个男人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骄纵难缠的主,她干不来的事情,没人可以逼着她干,可他还是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说自己是在踩他的红线,可眼前的人也一样。
她想真正了解他,想过独立自由的人生;可他给她编织了迟家无关痛痒的内斗哄骗自己,用嚣张跋扈的伪自由豢养她这只鸟儿。
最可气的是,他还演得那么认真,几乎就要让自己以为这就是迟三少的全部面目了,其实下药和人命做筹哪能算得上他的筹码呢?
“迟尘,你真得不该看低我的,我还提醒你,你在羞辱我!”
“猫儿,我只是想笼罩着你的全部都有关于我。”
“如果是爱那个被滤镜化的你,我爱不动。”
余苒闭上眼睛,回想这一切,迟尘作为她千挑万选的盟友却根本不信任自己,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接纳他的全部真面目,所以迟家真实的内斗也轮不上她参与,所以她要丢弃这个不诚实的盟友。
而这是她调教第一步,禁止质疑主人以及隐藏。
“迟尘,我要离开了,家庭医生在吗?”
“我来帮你。”
迟尘从那片玻璃上站起来,然后从客厅里翻出医药箱,仔细清理余苒脚上沾染的玻璃碎片,吩咐下人取来针剂。
“这么熟练?在迟家没少跪玻璃吧?”
余苒笑眯眯得,没给不老实的狗好脸色。
“是,万望夫人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