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要跟越琦组队参加月末考核的事情后,时间就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她们每天的课都是定好的,连周末也没得休息,要想练习考核曲目,就必须在课时外抽时间,偏偏每天晚上语言课下课都十点多了,只能再抽出早起锻炼的那会,提前去公司练习室,晚上下课也不回宿舍,去公司再练到凌晨12点才回。
就这样每天能抽出来三个小时练习,一首《周末》反反复复地唱,光是前奏田知矣都快要听吐了。
她以前从未想过,一首歌唱几百遍,自己竟然还能从中发现缺陷。
就算是足够接近原唱的唱段,也总有那么几个音她觉得不满意,觉得不够,思考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发声方式。
大概一直重复做同一件事就是容易被困住,田知矣练习到有点魔怔,其他歌都听不进去,脑子里面总在重复《周末》,连上午的舞蹈课她都频频卡错拍,就算音响放得巨大声,她也跑神。
“啪嗒”皮特按下音响的暂停键。
节奏感强烈带着轰鸣感的音乐立刻停止,偌大练习室空间都变得寂静下来。
“Lily?”这已经是他今天上午不知道第几次提醒了。
田知矣汗淋淋地停下动作,抬手用袖子擦擦眼睛,低头道歉:“Sorry.”
皮特抬手看表,难得严肃:“用心点。”大概知道她还不太能完全听懂,他没有多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他很不满意。
越琦看看田知矣,用韩语斟酌着开口:“老师,可以休息一下吗?”
“不可以。”皮特之前都很少对她们发脾气,这是他第一次严肃沉脸,“你们已经练习了两个月,如果连这最基本的练习强度都做不到,很不像话。”
田知矣已经读懂了这个氛围,她主动低头用韩语认错:“对不起。”
“开始吧。”皮特摇摇头,不留情面地重新打开了音响。
田知矣和越琦重新跟上节奏开始跳基本功。
余光透过镜子,看见皮特开门出去了,片刻后小金从门外进来,拿着个本子和笔在角落坐下,显然是要代替皮特来盯梢。
田知矣在重复无数遍的基本功动作里缓慢眨眼,汗水从睫毛处滑落,不慎进了眼睛,她却没空用手去擦,只觉得右眼一阵刺痛。
在这沉闷又喧嚣的空间里反复挥臂、下蹲、跳跃、律动,原本有些酸胀的泪腺冒出了汗水从皮肤表面蒸发,只有逐渐酸软疲劳的身体肌肉在提醒着她此刻还在练习。
十二点准时下课,小金姐姐微笑着拍拍她们的头从练习室离开。
田知矣背靠着墙面缓缓滑坐,轻而急地喘气:“……越琦,我头好晕……”
拿着毛巾擦汗的越琦迅速转头,过来察看她的情况:“头晕?心跳呢?很快吗?”
田知矣闭着眼睛,嘴唇都有些发白:“心跳也快,我还有点耳鸣……”
越琦拖过自己的随身包从里面拆了个软糖,塞进她嘴里:“快嚼,你可能是低血糖。”
还好田知矣并没有脱力症状,她嚼着草莓味软糖吞下,十几秒后逐渐缓了过来,之前眼前发晕的状况已经消失。
越琦还在问她:“怎么样?好点吗?我去喊人过来。”
田知矣摇摇头,拽住她:“我好了。”
越琦明显松了口气:“你吓我一跳。”
其实今天她们的任务量并没有增加,田知矣很清楚,她喘不上气的原因是这段时间的焦虑心理,还有刚才第一次被皮特训了的自责和压力。
她真的做不好吗?
明明都练习了将近两个月了。
越琦帮她把喝水的水壶拿过来,就看见她抱膝坐在墙边,脑袋深深埋了下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安静地站在旁边,默默等待。
田知矣是个有些出乎她意料的孩子,从相处下来的感觉看,明明是很开朗好像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小女孩,但看她做事情的态度却又会发现她对某些在乎的事情很执着。
执着是把双刃剑,带给你毅力和决心,也容易带你钻进牛角尖。
越琦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想喝咖啡吗?”
田知矣抬起头,还没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有些懵懵地仰脸看她。
越琦:“我请你喝。”
两人收拾好东西下楼,越琦直接带她去了公司旁边一家小咖啡馆。
本来只期待着罐装咖啡的田知矣看着越琦在前台点单,心里完全是超出期待以上的小雀跃。
等越琦端着两杯焦糖拿铁和小蛋糕过来时,她已经端正坐好,做出准备品尝美食的架势了。
不过越琦先把小蛋糕推过来,示意:“现在还是空腹,先吃点东西垫垫。”
田知矣乖乖点头,然后拿起叉子吃甜点。
越琦坐在对面观察她片刻:“心情好些了吗?”
甜食下肚,田知矣周身的沉郁一扫而空,她塞一大口蛋糕进嘴里嚼嚼嚼,含糊着回答:“好多了,我可能只是饿了。”
越琦似乎在想什么,等她吃完蛋糕,猝不及防地开口道:“《周末》这首歌,我们不练了。”
田知矣愣住了:“为什么啊?”
为了这首歌,她们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早起晚睡没有休息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