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荒唐!”祥英宫内,宫人尽数退下,怡贵妃怒拍案几,茶盏都被震得叮当作响。
“儿臣知错。”温承延连忙跪下。
“本宫让你去哄好郡主,可你做了什么?”怡贵妃扶了扶额头,眉头紧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岳碧萱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为了她当众质疑郡主!如今闹到这步田地,要如何收场!”
“太子在江北行事广得民心,皇上也赞许有加。此事虽非郡主直接促成,但也是她在皇上面前进言才促成了此事。本宫再三告诫你郡主的重要,你是全当做耳旁风吗!”
见贵妃怒气不消,温承延跪地叩头:“母妃息怒,儿臣……不敢。”其实昨日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只是当时怒火攻心正在气头上,难免口不择言。如今话已经说出口,他也只能尽力补救。只是以往洛嫣和都非常好哄,从没有像如今这般软硬不吃,他实在没有头绪。
“不敢?我看你为了那个岳碧萱,什么都敢。”怡贵妃目光移开,眼神中透着狠绝,“此人决不能再留。”
“母妃……”温承延猛地抬起头,忽然想到什么,“难道昨天那伙刺客……”
“不错,是我派去的。”怡贵妃明了直言。
“什么?”温承延如遭雷击。他万万没想到,刺杀岳碧萱之人竟是母妃所指使。昨日他那般质问洛嫣和,当真是冤枉了她。如今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连父皇都已知晓……
“此事本宫自会料理。眼下当务之急是郡主。”
“母妃,您怎么能这样做?”温承延不由质问。
怡贵妃瞪了他一眼:“我这样做还不是全都为了你。那个岳碧萱绝对不能留在你身边,立刻将人送走。”
“母妃,关于她的事,儿臣自会……”
话音未落,江顺忽然在外通传:“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温承延不耐烦:“何事?”
“皇上方才降旨到王府了。”
闻言,怡贵妃让江顺进来,然后询问:“是何旨意?”
江顺躬身回话:“回贵妃娘娘,皇上刚才下旨,将岳碧萱姑娘……赐给承王府做了奴婢。”
温承延一愣:“什么?”
怡贵妃听闻,心道不好。她看向江顺:“皇上下旨之前可有见过郡主?”
“回贵妃娘娘,见过。郡主离开后不久旨意就下来了。”
温承延眉头紧锁:“是她的意思?”
“恐怕没那么简单。”怡贵妃思忖片刻,“郡主若想处置岳碧萱,昨日便处置了。或许……这是皇上的意思。”
“可父皇此举,是何用意?”温承延不解。皇上亲下旨意,让岳碧萱做承王府的奴婢,看似是将人赐给他,留在了他身边,可实际上却是将此事定性。从今往后,岳碧萱就是王府的奴婢,也只能是王府的奴婢,再无其他可能。
“皇上这旨意,大有替郡主出气的意味。但他并未严惩,也没有将人赶出王府,一方面应是顾及你。而另一方面……如果皇上先问过了郡主的意思,而后才下旨,说明郡主……并不介意岳碧萱留在承王府,甚至有成全之意。”只不过皇上不愿郡主受委屈,所以才如此。
后面的话,怡贵妃没有说出口。她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从郡主近日种种表现来看,她或许真的不再对温承延有所留恋,反而对太子有亲近之意。虽说洛嫣和只是表面荣华的郡主,背后并无显贵家族做后盾,但有皇上的恩宠,加之朝中不少寒门官员出自她祖父门下,她所代表的势力,其实不容小觑。
先前她一直倾慕温承延,这些势力便也都是温承延的助力。可毕竟他们二人并未成婚,也无婚约,若此时洛嫣和放弃温承延,倾向太子,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听完贵妃的话,温承延心中怔然。什么叫洛嫣和有意成全?她不是一向善妒吗?以前他同世家小姐说几句话都要阴阳怪气,如今怎么就成全上了?
这绝无可能!
“来人。”怡贵妃忽然唤道。
“奴婢在。”宫女走进来。
“去请郡主过来。”
“是,娘娘。”
宫女退下,温承延问道:“母妃?你这是……”
“事已至此,只能本宫亲自来问了。”说完,怡贵妃冷意看向温承延,“你对郡主若有对那小贱人半分用心,又何至于此!”
温承延垂头不语。
“行了,你先退下吧。”
“母妃。”温承延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儿臣想听她如何说。”
怡贵妃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温承延攒眉蹙额,黯然困惑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没再开口,示意他去屏风后面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