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和换了便装,戴上面衣,跟冯侍卫前往暗当。
原以为暗当会在什么偏僻街巷,结果竟然就在京城最繁华的宝隆街。
街道两旁的小贩一字排开,吆喝声此起彼伏。茶楼里的琴声悠扬婉转,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少顷,几人来到一家赌坊。
赌坊内人头攒动,喝彩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有人拍案狂笑,也有人垂头丧气。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忽然瞥见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年正站在掷骰子的赌桌前。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眉目间带着几分轻浮,此刻正满面红光地将一堆银两收入囊中。
“宋公子今日手气真旺!”
“早知今日应该都跟宋公子押的!”
几个人围着他谄媚道。
那青年得意地整了整衣襟,腰间的银色腰牌闪闪发亮:“今日就到这儿吧,改日再陪诸位玩。”说罢,在一众奉承声中扬长而去。
洛嫣和微微眯起眼睛,她认得此人。
宋鸣远,温承延母族的远亲,靠着温承延的关系在京城谋了个闲差。上一世这人因偷盗贡品被处死,她还有些印象。
见他在这赌坊如此如鱼得水,洛嫣和不由多看了几眼。那宋鸣远走到门口时,赌坊老板亲自相送,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神态颇为熟稔。
没有太在意,洛嫣和在冯侍卫开路下,继续朝赌坊后门走去。
“这里是不对客人开放的,换筹码去那边。”他们被一赌坊的人拦住去路。
冯侍卫掏出一锭银子,低声道:“我家主子想买些称心的奴仆。”
那人接过银锭,神色立马谄媚:“贵客到,里面请。”
进入后院内室,茶点一应奉上,那人道:“贵客稍候,掌柜马上就来。”
洛嫣和打量着四周,屋内只有一道门,没有窗,保证了会客的私密,但想离开却不易。
很快,一个矮个男人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听说你们这里有不错的货色。”洛嫣和淡淡开口。
掌柜连忙道:“那是,您想要什么样的,我们这可是应有尽有。或者您有想要的人,我们也可以帮您。”
“你这生意可靠吗?可不要弄出什么事来,被官府找麻烦。”洛嫣和问他。
“自然是可靠,这点您放心。我这里一应手续齐全。”掌柜说着,还展示了户籍变更的凭证。
“嗯,确实。”洛嫣和看完,抬眸道,“我想要一个人。”
掌柜伸手指了指柜台处:“贵客只需在纸上写下想要之人的姓名与信息,置入盒中,自会有人告知。”说完便退下了。
冯真取过盒子,洛嫣和执笔书写,然后放入木盒中,推入柜台窗口。
柜台那边传来翻看的声音,随即道:“抱歉,这个人……已经被买走了。”
“是谁买走的?”
“实在抱歉,我们有规矩,不能透露。”
“那……这个人呢?”洛嫣和说着,取出一块手帕,看了冯侍卫一眼。对方立刻会意,示意其他人后退。
接着她提笔写了什么,然后取出一青绿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手帕上,裹着写了文字的纸张一同推入柜台。
柜台后的人打开盒子查看:“这个人倒是……”
话音未落,对面传来倒地的声音。
冯真走上前,熟练用小刀撬开了柜台旁的门。
推开门查看,确认没有危险,冯真道:“郡主请。”
洛嫣和走进内室柜台,里面的人已经被手帕上的迷香迷晕,倒在地上。
沈文彦小声问冯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人怎么了?”
冯侍卫低声回答:“被郡主的迷药迷晕了。以后看见郡主拿那青绿瓷瓶,记得躲远点。”冯侍卫嘱咐。
“可郡主怎么没事?”
“郡主本就百毒不侵,何况那是她自己调配的药。”冯侍卫唇角微扬,一脸自豪,“你以为郡主只会用药?所谓是药三分毒,毒与药本为一体,郡主是用药高手,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用毒高手。”
“原来如此……”沈文彦连连点头。
“嘀咕什么呢?”洛嫣和道,“还不快来帮忙找。”
“是。”
洛嫣和翻看桌上的账本和契印簿,很快看到一个名字——何小荷。
将何小荷那页契印取出,洛嫣和继续翻找,终于找到了王大,也就是沈元阔的那页。
“石中沅,原来是他。”
洛嫣和听说过此人,这石家目前虽没有人在朝为官,但以前也算是有些名望。现下凭着一些人脉,向朝廷推举人才,与吏部相熟。不过此人风评不佳,男女通吃,有些不雅的特殊癖好。
收回手帕,洛嫣和她心里颇感焦急:“我们走。”
上一世她与沈元阔交集不多。除了她觉得沈元阔嗜好杀戮,不愿与之接触外,沈元阔本人亦沉默寡言。原以为只是他性情孤僻偏执,因被温承延所救,所以只信任他一人。可若按现下情形来看,他被石中沅买走,怕是会有不堪的经历。
若真是如此,也就难怪他会变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