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别动我来捡!”
林稚心中愧疚,偷偷跟在裴琅身后好些日子,总想着做些什么弥补,终于今日才找到了机会。
可她看着手中的一方绣帕却忍不住出神,这上面的绣花分明是出自她手,这是她的手帕?
表哥居然还留着......
看着林稚盯着手帕不说话,裴琅冷着面孔伸手去夺了回来,声线冷硬:“不必你在这假好心,我还不至废物至此。”
可话音落下,林稚却看见裴琅眉头一皱,似乎是方才的动作又扯动了肩伤。
她心中还被震撼得反应不过来,忍着委屈地上前搀扶着裴琅:“表哥为了我受伤,怎么我也该送你回去。”
裴琅似乎还想甩开她,却实在是没了力气,两人只好沉默一路回了岚雪阁。
只是才进去,林稚就瞧见了的摆在屋里桌上的酒壶,忍不住皱眉:“表哥,你伤还没好,怎么能喝酒呢?”
可裴琅却已走到了榻边,背对着她作势要宽衣解带:“表妹若是还想留下,我是不介意的。”
眼看着腰带从青年劲瘦有力的腰身上松开,林稚连忙屏气转身:“......表哥,那你好生歇着,阿稚先走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影,裴琅皱眉穿好了衣裳,转身就看见疾风匆匆进来。
“事办得如何了?”
疾风单膝跪地回话:“公子放心,山上寺庙禅房起火,林夫人吓得不轻。”
“裴大人也松口让人回府了,估摸时辰,入夜后便能回府。”
裴琅靠坐在软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酒壶若有所思。
“知晓了,下去吧。”
疾风看着他拿酒,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劝谏的话咽了下去。
“发什么呆呢?都入夜了公子交代你的事办好了没?”
疾风的肩膀被行云猛地一拍这才回神:“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公子肩上的伤,公子如此英武不凡,若是伤了肩臂,日后还如何握剑了?”
“伤还没好就喝酒,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听见兄弟这么说,行云却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我还说你担心什么,放心好了,公子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那酒......”
行云的话才说了一半,眼神瞟到了窗外的月色,表情骤然严肃起来:“疾风,你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疾风一愣,却似乎也听见了马车辘辘的动静。
林韶婉提前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从房中闪了出去。
“小姐,今日夜风不小,要不您还是披件外袍吧?”
“这短衫如此轻薄,只怕您着凉了。”
倚坐在窗边的林稚浅云色软衫下只着一条锦白抹胸,下身的藕色长裙铺散开在软榻上。
雪白纤长的小臂从短衫的袖口延了出去,从半空里掬了几捧温热的夜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虽有些随意,但也并不逾矩,懒绵绵地晃了晃头:“不要,热。”
林稚无神地望了一会窗外,却骤然坐直了身子看向春桃:“春桃,我记得你说你家中父亲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可好了?”
提起这个春桃的小脸便皱成一团:“不瞒小姐,姐姐昨日传来口信,说是爹爹又贪嘴喝了酒,如今伤口恐怕还有些日子才能好。”
“若是养伤也便罢了,被镰刀割了肉的确也该好好养着,只是难免要多吃苦头。听闻又高热几日,把姐姐姐夫都急坏了,唉......”
听了这话,林稚又想到了白日里在裴琅房中看见的那许多酒壶,心神恍惚捏紧了拳头。
“小姐?您去哪啊!”
林稚笼上一条轻薄披风挡住玲珑身段,提着灯笼回身安抚:“我去去就回,很快。”
言罢,便脚步匆匆地往岚雪阁赶。
岚雪阁的下人也不知去哪了,大门就这样虚掩着。
林稚伸手一下就推开了,院里也是空空荡荡一片,只有裴琅的房中还亮着烛火。
“表哥?”
吱嘎一声推开门,房中却铺面而来青竹酒的气息,让林稚都有一瞬的迷醉。只是如今顾不得许多,她连忙放下手里的灯笼匆匆走到了裴琅面前。
青年的修长指骨拢着酒壶不肯放手,手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空酒壶。裴琅阖眼倚靠在椅背上,那张平日里冷到极点的脸上难得有了些颜色,醉后的酡红在他脸上却多了几分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