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瑜。”刚喊出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褚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和小孩摔在一起。

由于他先倒地，除了重重摔在地上，他还给小孩当了肉垫，被他结结实实砸了一回，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过看到叉着腰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的林知瑜，他收敛了歪曲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样子，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知瑜。”褚玖喊她一声，林知瑜没有回话。

她抿着唇，将受伤的孩子拉了起来，交给后赶过来的越清，直直地看着褚玖，却不伸出手。

褚玖低下头不敢再和林知瑜对视，他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恨不得原地消失。

“褚玖，不要装死，起来。”

褚玖不肯动，他想假装自己也昏迷了过去，可是下一秒，又被控制着抬起了头。

“我……”望着林知瑜面无表情的脸庞，褚玖像是坠入了冰窟，寒意从心底蔓延，他哆嗦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褚玖，到底怎么回事？我很担心你。”林知瑜到底是狠不下心，她坐到褚玖身边，眉眼忧郁起来。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听到你的尖叫，我以为你遇到了危险，我想去救你，结果被他掐住了脖子。”

“在我快要被掐死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他说可以帮我救你，我就陷入了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我都浑浑噩噩的，只能感受到身体很兴奋，但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干嘛。”

“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了你的声音，接着我就清醒了。”

褚玖解释完，抬眼悄悄瞥了眼林知瑜的反应，见她皱紧眉头，他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其他。“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跪在林知瑜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放低了姿态，恳切地说道：“知瑜，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知瑜认真听完，并不觉得褚玖在说谎，她只是在思考褚玖说的话。

褚玖刚刚混沌的状态不似作假，那样死气沉沉宛若煞神的样子，和平常傲娇嘴硬的他截然不同，的确很像被人控制了一样。

“我没有不相信你。”林知瑜轻叹一声，回握住褚玖的手。

褚玖的眼睛蓦地一亮，脸上洋溢着欣喜，若是有尾巴，此刻早已摇得欢快。

“只是，你说有个声音在你脑海里，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褚玖迷茫地摇摇头，“其实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幻觉。当时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到你身边保护你。”

“直到刚刚我清醒过来，才发现，那个有可能就是使我混乱的元凶。”

林知瑜表情有些凝重，“之前你有感受到他吗？”

褚玖摇摇头。

“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感觉吗？”

褚玖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又睁开眼，缓缓摇头。

“嗯……去找唐姐姐他们看看。”林知瑜想不出个所以然，看褚玖也是毫无所觉的样子，拍拍手站起身，把褚玖也拉了起来，拉着一脸茫然的褚玖去找旁边在给小孩疗伤的唐梓娴他们。

“唐姐姐！”

唐梓娴刚把一粒药丸给小孩喂了进去，林知瑜就拉着褚玖来到她面前。

“清醒过来了？”唐梓娴瞥了一眼被乖顺牵着的褚玖，淡淡开口。

“嗯。”

林知瑜长话短说简单将褚玖的情况跟唐梓娴说了一遍。唐梓娴拧眉，伸出手搭在褚玖手腕，仔细探查，良久没有说话。

林知瑜不敢出声打扰唐梓娴的判断，褚玖也在漫长的沉默中提起了心，惴惴不安。

“怎么样？唐姐姐。”

唐梓娴收回手，凝重地看着褚玖，又伸出双指点向褚玖的脑门，一番探察后，唐梓娴开口：“什么都没有，没有感觉到奇怪的力量或是魂灵。”

越清闻言，想了想，“会不会因为褚玖是半妖，融有妖族的混沌之血，尤其月圆之夜，那半阴暗嗜血的一面便克制不住，容易被诱惑激发出来。”

“说不定就是他保护你的欲望太强烈，当下又处于险境，于是妖族血脉压制了他的心性，所以才变得冷漠无情。”

“的确，我从一本书籍上看到过，半妖在月圆之夜尤其狂躁难耐，血脉里的兽性应感召而醒，做出自己控制不住的事也是有可能。”

“今天确实是月圆之夜。”林知瑜抬头，看着天空中再圆不过的月亮，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你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我……我不清楚。”

“按理说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半妖幼年时期，这时的他们心性尚未成熟，容易被蛊惑。”越清又补了一句。

“嘶，褚玖，你还是要多锻炼锻炼。”

“哪有！我……我那还不是那担心你嘛。”

这么说也是。

“好吧，褚玖还是很厉害的。”

褚玖轻哼一声，神色还是欢愉，大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他真的只是因为妖族血脉的躁动才失控的吗？

月光盖上云被，落在后方的褚玖陷在阴影里，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