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圆月高挂枝头。
一座四方的朴素小院,仅有盈盈月光铺落,似是蒙着一层薄纱。
“他是谁啊?”
解救下狐狸面具小孩后,越清将他放在院中的树下,揭开他的面具。底下,是一张圆圆的白净的脸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茫然。
“他是从哪来的?”越清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
“我和褚玖在书房搜索呢,他突然推门进来了,我们就被发现了。”
“啊,对了!”一说起缘由,林知瑜想到了在屋里的发现,将腰间的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递给唐梓娴,“唐姐姐,越清,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唐梓娴接过纸条,借着月光细细端详起来。越清也凑过脑袋,和她一起看着,两人的距离变得紧密起来,只是此时二人都没有心思去想这个。
“这是……”
字条不大,内容也少,多看上几眼,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这字迹,好像我的。”
“什么?!”
唐梓娴平静地扔出一个惊雷,激起千层浪。
越清也抿直了唇角,拿过纸条,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
“没有术法的痕迹,就是一张普通宣纸。这字迹的确是阿娴的。”
“可是我不记得自己写过这张字条啊。”唐梓娴拧起秀眉,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有人模仿你的字迹?”
“我们才来这里,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我也不曾动笔写过字。”唐梓娴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
大家沉寂下来,凉风习习,背后不知何时被惊出一层冷汗。
林知瑜没忍住抖了下肩膀,双臂环抱着,下意识摩挲取暖。
一件带着温度的外袍突然搭上,林知瑜一愣,望向一旁,褚玖正抿着唇,默默将衣服拢好。
“夜里冷。”褚玖将衣服披好,少女瘦削的身子掩藏在宽大的衣袍下,上面的残留的体温笼罩着她,连带着心也安定了许多。
“唐姐姐,狸狸怎么样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所幸先将这个问题搁置一边,将所有的疑点梳理一通。
只是,一提及此时,唐梓娴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灰暗,眉宇间尽显疲色。
“不见了。”她抬起手按着自己的眉心,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又是一个让人惊诧的消息。
林知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垂着眸。不知是不是和他们一起经历这么多,她反而没有那么的无望,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有种感觉,只要他们像火苗一样紧紧聚拢在一起,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唐姐姐,我们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村里的人却一个醒来的也没有。而且宿溪,他出去了那么久,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还没回来。”
“的确,有太多的疑点了。”唐梓娴有些苦恼地揉着额头,眼下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有人打造了一个幻境将他们困于此处。
“阿娴,字条的事,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唐梓娴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半晌,她无力地摇摇头,“不行,完全没有印象。”
“其实,我一直想说,从早上开始我就有种感觉,不管是吃那个包子,还是桃林宴要准备的东西,我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林知瑜又看了一遍那张字条,思索良久,还是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熟悉?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怎么可能?”林知瑜想也没想,下意识反驳越清。
她刚穿过来就和褚玖碰面,接下来四人又一直同行,而原身也只不过是个生于乡野的普通女孩,在这之前从没接触过妖邪术法。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褚玖弱弱开口。
唐梓娴听完他俩的话,敛声沉思起来。
“往日即如今……往日即如今……”她不断呢喃着这句话,凌乱的字迹、不规则的纸张边缘在脑海中来回浮现,她努力将它们串联在一起,思索着,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了。
“总不能你俩之前都来过这里,只是忘记了吧?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对早上的包子这么抵触?”越清随口嘟囔着。
唐梓娴捕捉到这句话,刹那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所有的线索疑点如串珠般自然而然地连接在一起了。
“我们会不会一直在重复发生的事。”
话落,周围安静地可以听到针掉落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望着唐梓娴,眼里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越清最先回过神来,捏着纸条上前不明所以地望着唐梓娴。
“也许,今天不是我们真正意义上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或许我们早就经历了这一切,只是我们忘却了。”唐梓娴颤声说出自己的猜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冷。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陷入了循环?
林知瑜也是满腹震惊,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唐梓娴拿过越清手里的纸条,细细摸索,“这张纸条,或许就是过去的我留给我们的提示,她可能早已发现了真相,但知道自己会被抹去记忆,便留下这个作为提示。”
“那什么时候我们又会忘记这一切,记忆回到睡下的那个晚上。”林知瑜想着所谓的循环,好比一个圆环,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那么他们重启记忆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人给出回答,光是消化这个消息都需要费上一大番功夫。
“唔……”
正当众人沉思费解时,一道呼声打破宁静,在这寂寥的黑夜格外清晰。
“他醒了!”林知瑜赶忙躲在褚玖身后,露着个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虽然越清那绳索捆住了他,又用符纸将他定住,但从他刚刚暴走的实力来看,还是不容小觑。
小孩缓缓睁开了眼,他眼里还是朦胧一片,而脖子上的青紫尤为可怖。
“你们……是谁……”没多久,他似乎清明过来,只是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锯木头般的刺耳难耐。
不过他似乎并不惊讶,也许他也感受到了喉咙的疼痛火辣,却还是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