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疆”门主打断道:“不知道?这就忙着撇清关系了。”
“正元宗地处东,乃为最靠近荒原的一处宝地,世世代代守护着天壑阵,颇受赞誉。魔族对你们,应该是深恶痛绝吧。”“云疆”门主慢声踱步,一点一点煽动道,“结果魔族来了一圈就走了,谁能信呢。”
“怕是……”他顿了下,引起四周的窃窃私语,“二者有勾结呢。”
原来如此,他是想引到这里。
“混账东西,说话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有几个重。”闾丘怒骂道。
自廖堰之被囚禁,闾丘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敢做不敢当?闾宗主你想和正元宗穿一条裤子,我们可不想。对了,我还知道你的爱徒还在利剑宗呢,罪名是谋杀一宗之主,也是和正元宗窜通好的吧。有人可是亲眼看见独慎宗人与乘黄一族有往来,而乘黄一族现任族长不就是和正元宗有极大的干系。”那门主掷地有声,声声扣地,“巧的是,族长禺风,就是一名炼药师。”
燕清扇子打在手心:“你怎么不去酒楼说书呢,当什么门主呢。”
好大一顶帽子,几件事情全扣在正元宗和独慎宗头上了,把利剑宗摘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齐景澜找到的玉佩,沈昭他们还都埋在鼓里。
从沈昭这里望过去,能看见不少家主的脸色,很多人被这一番话带走,脸上带着怒意和恐惧,剩下的也犹犹豫豫。
完全因“云疆”门主的话动容了。
“燕山主说笑。”
“云疆”门主对着其他四门和所有家主高声道:“养育魔族少主,残害一宗之主,勾结魔族,你们是要联合起来霸占修真界啊。”
好一招挑拨离间。
忍不下去无需再忍。
“三言两语,就想构陷我宗,‘云疆’门主好大的胆子。”沈昭话音冰冷,从柱子后走出来,对着几位门主弯腰作礼。
“云疆”心里一蹦,一看是个小辈,猖狂道:“区区一个小辈,宗主们说话有你什么事,滚出去。”
“急什么。”沈昭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大家不若听听我们发现了什么。”
几人上前,各家自动开了条道出来,“云疆”门主挂不住脸,硬生生不动,沈昭站过去与之对视。
而“云疆”门主对上那几双眼睛时,不知怎的,心先凉了半截。
沈昭等忍着听到现在,就是想彻底知道此人打的什么算盘,原是为此。
“各位山主,我等遵命前往查探廖堰之毒害薛钟一事,看到了不少东西。”
沈昭手一挥,拿出一枚宝镜,通体为白,双面均不见人,此物乃为“观影”,可记录所见之事,留于镜中。
此物是出发前姚归义所送,为的就是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观影镜高悬,幻影铺于上空。
成悠梦与那位不明人士的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流露出来。
“云疆”门主抱臂自立:“薛钟为一己私欲,囚禁成夫人,是十恶不赦,那与今天的事何干。”
“是啊,门主说得对,当时我们前去探访就碰巧撞见了这种事,还真是巧,故意演给我们看都没如此准时。那位想让薛钟身败名裂,用心良苦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们前脚刚到,那人后脚就进来,前因后果说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
沈昭轻笑,眼底并无任何笑意。
“于是,我们去了成前辈口中的白鸟庄。”
俞竹筠:“白鸟庄?那不是负雪的家乡。”
“是的,师尊。”许漱阳回道。
沈昭:“在白鸟村,我们看见那里的村民被奸人残害,还要被迫帮他们做这等恶心的勾当。”
众人看到观影境中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他们看到了无数的妖族被关押在狭小的笼子中,炼丹的炉鼎从山脚下一直排到了山顶。看到了薛钟和卜赋从村口走来,烧了整个村子,开始他们的炼丹。
“薛钟做的?”
“对百姓下手,有违大义,就该挫骨扬灰,以警示后人。”
来的家主们顷刻之间,又开始对另外一个人喊打喊杀。
从始至终,“云疆”门主未反驳,反而乐见其成。
“相比这也是那位想看的吧,让自己最痛恨的父亲身败名裂。”沈昭轻飘飘问道。
“云疆”门主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镜中所现实为薛钟的所作所为,他作恶多端被众生谴责是迟早的事,不过,与贵宗勾结魔族何干。”
沈昭笑了,从齐景澜那里接过一枚玉佩,镜中同时出现当时的场景。
“薛钟的身世以后再说,我只问门主,薛尘宗主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那。”
“血口喷人!”
薛尘宗主不是说没留下一丝痕迹,都处理好了吗!
“云疆”门主冲过来抢夺玉佩,沈昭向后一撤,绕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腿窝上,干翻了他,膝盖磕在地上,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门主!”
柳鹤梦和许漱阳两人拦住了“云疆”门人,柳鹤梦笑呵呵地问:“你们门内怎么都一个毛病,不让人把话说完。”
“你……你们……”
“云疆”门主拧不过沈昭,面子红得厉害,被一个小辈按住起不来,天大的耻辱。
他怒喝道:“姚宗主,快让他松开!”
燕清替宗主回话:“宗主从不干预宗内弟子的行事,‘云疆’门主自求多福吧。”
谁不知道,正元宗的一大不成文的宗规——护犊子。
在大殿之上猖狂诬陷,让他安安稳稳站到现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真当正元宗没有脾气。
大敌当前,不愿内斗罢了。
姚归义几人一早便知道沈昭他们破了阵法进来了。
他们相信自己的弟子。
姚归义:“沈昭,你继续说。”
沈昭道:“是。在利剑宗,薛尘当年处死了一个炼药师,名为卜赋,刚好和一起跟薛钟去往白鸟庄的那个人一摸一样。”
“观影”镜幻化出大战,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停下来。
“云疆”门主顿时,汗如雨下,面色灰暗。
“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张脸。
沈昭:“在魔主旁边的这位,正是当年的卜赋。敢问门主,当日被薛尘亲手处死的人为何会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沈昭字字珠玑,“薛尘与卜赋狼狈为奸,明里为薛钟炼药,实则私下共商奸计,图谋让魔主复活的大业,他才是与魔界窜通,要将修真界置于死地的歹人。”
“云疆”门主麻木地摇头,只会否认。
“与虎谋皮,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卜赋会改头换面,可在大战中为何不变换一副新的样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卜赋唱的这出戏,你和你的主子可看清楚了?”
沈昭的话令人心寒,声声锥如利剑。
他一把揪起“云疆”门主的衣襟,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
“事到临头,薛尘才知事情败露,把你派来查探详情,自己躲在后面,若没查出,便坐收渔翁之利。我师兄……他……”
沈昭一直冷冽的声音松懈了一分,眼眶红了。
“他自始至终没对不起过任何人,自小被抛在白鸟庄,由温氏父母收养,父母早逝,独自生活到山主守为亲徒。他受得是正元宗的正义之道,学得是守护苍生的心法修为,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是魔族败类。”
沈昭松开手,“云疆”门主摔在地上,无人搀扶。
他环绕了一圈,对着所有来的家主说:“温负雪,就算负得是魔族血脉,那又如何,他始终是我们雪邬山的大师兄,是当今修真界最风光月霁的翘楚!”
“云疆”门主眼见事情败露,转变太快,不顾自己的弟子,一个瞬移符跑了。
江凝鸢道:“沈昭说得不错,温负雪永远是我的爱徒。”
“沈师兄说得对!”
沈昭看向殿外。
阵法不知何时已经撤了,殿外的弟子们听了不知多久,而此刻,他们全都站在一起,站在温负雪的身后。
几位山主深感欣慰,柳鹤梦笑着搭上许漱阳的肩膀,两人第一次如此轻松地击掌。
于是,与魔族勾结的势力从正元宗变成了利剑宗,势头转变得太快,诸位家主又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