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很快就拿回来一个小瓷瓶,看着弟弟服药后,慢慢平复下来,心中愤恨:“等道上的朋友查清楚是哪个龟孙干的,看我不把他锤成肉饼。”
“查了这么久都没结果,哥,也许不是你的仇人,是冲我来的呢?”
“不可能!”张英非常笃定,“你打小在苏常读书,接触的人就少,哪来的仇家?最多是文人之间相争,画技上输你,就能杀人吗?”
张俊语气低沉道:“什么画技,不过是为了生计而已。再说,我的水平也不过尔尔,还是靠的外祖余荫。”
“你外祖是?”陆砚听了下来,好奇之心顿起。
“让小兄弟见笑了,我们兄弟如今看着落魄,但曾经也是书香门第。我们外祖更是前朝的宫廷画师,在文坛上有些薄名。”张俊说的谦虚,面上还是忍不住骄傲。
陆砚目露崇敬,能进皇家书画院的,定不是泛泛之辈,可惜他眼拙,居然轻视了那幅画,任它被分尸,真是枉费多年自诩风雅。
不由郑重道:“这件事说到底,我也有错,画作损失无法挽回。仇家追查,我倒是能帮上一些忙。”虽然不知道张呈当初为什么要抢夺别人祖辈遗物,但碍于孙合一的关系,眼下也不方便跟张家兄弟道出实情。但心中又对受害方有愧,所以想尽可能的做点补偿。
“还没问小兄弟,你是?”张俊面上一喜。
“在下青岩门陆砚。”
没听说过的门派,张英撇撇嘴,不屑道:“你能帮什么忙,人脉有飞鱼帮广?”说句不夸张的,全国但凡水流过的地方,一半是飞鱼帮的关系网。
陆砚大吃一惊:“你也认识马青?!”
张英听罢,忽然态度大变,大喜道:“原来是青鱼王的兄弟。”再看一眼陆砚五彩斑斓的脸,忙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手没轻重的。”
以马青为话题展开,感觉一下子拉进了距离。不出半日,三人很快相谈甚欢,陆砚被二人留下,又多住了几日,直待淤青退尽。
这天早上,用完餐后,陆砚检查完自己面皮,已经恢复如初,终于能出去见人。
跟张家兄弟道别时,主动递了一封信给张俊:“张二哥,我师门与药王谷有些交情。你可以带这封信去找他们。”
张家两人激动的接过信封,张英狠狠抱住陆砚,连连道谢。张俊在一旁深深一揖,低头时脸上神情莫测,抬头那刹那,又恢复如初。
在百草堂的第九天,贺冉冉已经甩掉双拐,除了不能久站。并且与徐四娘出乎意料的投缘。
“冉冉,歇一歇吧。”刚炼完一炉药的徐四娘经过庭院,发现贺冉冉还在树下站桩。只见她下身纹丝不动,右手持刀,一下动一下静,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看起来舞的毫无章法。
走近一看,发现她四周地上落了一圈树叶,只是每片叶子被一分为二。合着是拿落叶在练刀。
见她过来,贺冉冉睁开眼,笑着招呼一声。然后抹了一下额头,跟着走进凉亭。
亭内新换的石桌上,一壶凉水两只茶杯,并一盆红的发黑的杨梅。
“无聊得砍叶子玩么?”徐四娘笑盈盈看着她捏起一颗杨梅好奇的观察。果然是西北的娃娃,估计是没见过杨梅。
“唔…”贺冉冉把杨梅放进嘴里,轻轻一抿,鲜甜的汁水立刻在口腔里爆开,眼睛不由一亮,好吃。
“好吃么?”徐四娘大笑着把果盆往她那边推了一下。
贺冉冉微笑着一边点头,边把果核吐出来。然后解释:“我发现闻着四姐的药香,特别容易入定。反正现在做不了大动作,正好可以练习一下耳力和速度。”说罢,手又伸向杨梅,美滋滋的继续享用。
徐四听完,赞许的点点头。
“贺姑娘,有你的包裹。”只见李蒙满头大汗的背着一根棍状物跑进来。
“啊?谁送来的?”贺冉冉闻声,放下杨梅。
“不知道呢,是驿站的人刚刚送到门口。”
贺冉冉擦擦手,疑惑的接过长布袋,自己的包裹怎么会送到百草堂呢?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把铁木刀鞘,拿起刀一插,居然严丝合缝。这送礼的人,无需思考,她脑中马上浮现三个字,心中只觉暖意融融。
李蒙忽然想起什么,满是歉意的说:“哎呀,为了救我,贺姑娘是不是把刀鞘丢在蝮蛇岛了?”回来一路上,怎么就没发现呢。
贺冉冉摆摆手,示意他别在意,然后低头欣赏起新刀鞘。上面阴刻祥云和日月,用手指轻扣,隐隐有金石之声。
李蒙很快恍然大悟:“哎呀,这一定是孙公子送来的。”这就对了,他是知道贺姑娘在百草堂的。
徐四看着一脸得意的十七师弟,无声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