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月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做,每天就是好吃好睡调养身体,连院门都不出,对其他人好像也不关心。
陆北辰差宝音送了两次东西来,第二次忆棉去角门拿的时候看见拐角处陆北辰也在。回来告诉潇月,潇月也只是笑笑,并没有想出去见一面的意思。
陆北辰送来的东西都用盒子盛着,里面五花八门,就像是刚从货船上搜罗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什么都有。林潇月怕他破费,让忆棉趁上街买东西的时候给陆北辰捎了口信,让他不要乱花钱,好好攒着。
虽然不知道陆北辰家境到底如何,若自家条件更好一些,便不会用锦记大掌柜侄子的名号来介绍自己。不管怎么说吧,创业之初,刚置了宅子和产业,还是不要大手大脚的好。
陆北辰听了这话笑得和煦,只说知道了。
忆棉回来说陆公子听到小姐说让他好好攒钱,表情有些古怪,浑然不在意似的,看着倒像家大业大的主,别是打肿脸充胖子才好。
忆棉的谨慎着实让潇月一阵好笑,她竟然丝毫不怕呢。林潇月歪着头想了想,定是因为陆北辰生得太好看了,大不了她经营铺子,他负责好看就是了。
沉静了几天,钰瑶姑娘来了,给她号了脉,还带了些滋补的药品。
这次潇月没有错过钰瑶手腕上的刺青,好奇地问起来,钰瑶也没瞒着,说自己是苗家姑娘,自幼跟着苗医长大,学了些医术。云神医游历至苗疆时,结识了她的师父,两人一起研习医术炮制药材两年多,所以情谊深厚。这几年,天下逐渐太平,师父便让她出来跟云神医多学学,以后回去也能造福苗家。
“你可真了不起,小小年纪一个人背井离乡。”
“我们苗家姑娘能走出大山不易,但是在苗寨我们可没那么多束缚,苗人生性自由自在,崇尚自然。我们见多了花草树木虫蛇鸟蚁,生存能力比你们汉女强得多。”
“你官话说得也好,若你自己不说,都不知道你是异族姑娘,从那么远的地方来。”
“我师父官话说得就好,我从小就跟着学了,云神医在苗疆的时候,我们都是用官话交流。而且,我来杭州有一段日子了,已经适应这边的生活了,多少也能装一会儿淑女,但时间长了受不了。”
“那你知道我中的......凤凰......胆?”林潇月试探地问。
钰瑶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解毒的药方都是我师父和云神医一起研究定下的,有些药材除了我们苗疆,别的地方可寻不见呢。”
顿了顿,钰瑶接着说,“二小姐也算是跟我们苗家有缘了,身上有了凤凰胆的标记,我们苗家的诸多禁制,怕是对二小姐都不起作用了。”
“这么说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若有机会,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去闯苗疆了。”林潇月笑起来。
两个姑娘的眼睛都亮闪闪的,好像星河里两颗相连的星,彼此辉映。
“去呀,我带你去,我们苗寨可好玩了,山清水秀之地,盛产奇珍异宝,大家肯定唱歌跳舞地欢迎你。”
“天下有那么多值得去的地方,但,也只能想象罢了。不过钰瑶,如果有一天,我也流落四方,我一定到你的苗寨去看一看。”林潇月眼里充满向往,不是为了钰瑶,不是为了她描绘的自然风物米酒飘香,而是为了凤凰胆的梦境里,那个唱歌的姑娘。
她觉得,这一段离奇的经历,不会白白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关于凤凰胆,你能给我多讲一些吗?”
“我只能告诉你,凤凰胆和我们苗族的族长有关,其他的,我知道的也不比云神医多了。”
“族长?”林潇月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难不成张惜玉是苗人?
“我们苗人以族长为尊,族长世代血脉传承,是我们的首领,也可以说是我们的神,我们的魂。”
“那,那......我......”林潇月语塞了。山洞里的凤凰展翅,雪地里的歌声清越,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二小姐不妨去问问您的父亲,他最近一直在搜集苗疆的书籍还有物件,可能他知道的情况更多呢。”
见潇月神色不宁,忧虑渐起,钰瑶伸手在潇月脸前晃了晃。
“二小姐别多想,我们族长是男儿,他是强健的勇士,是通达的智者,是我们苗家的栋梁。不过话又说回来,凤凰是什么?那可是九天之上的神鸟啊,代表祥瑞,择木而栖,择良人而落,它不远千里选中了你,说不定就是替我们族长选族长夫人来了呢。”
潇月愣怔了一下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不依地就作势要打人。
“当我们苗家的少夫人多好啊,受尊敬受优待,百年后还会受我们世代香火供奉。我们苗家汉子最是重情,一生只爱一个人,不会像汉地这边妻妾成群。”钰瑶越说越带劲。
“你还说,你还说——”潇月恨不得把钰瑶按在床上打。
按理说,钰瑶和潇月是有身份差异的,原不该有这样放肆的话和举动。可钰瑶是苗人,本就性子无拘,再加上潇月也不在乎身份,只在意这人是不是有趣,能不能说到一起。她跟晴水姑娘都能毫无边界感,何况一个浓眉大眼说笑爽朗的钰瑶。再加上中间还有云神医和凤凰胆牵线,两人相处甚欢。
钰瑶送了她一个苗家的荷包,“这上面绣的是我们苗疆的素蕊兰,秀雅之气适合二小姐你,我们苗人更喜欢浓艳色彩的花。”
钰瑶帮潇月系在腰带上,和她惯常的服饰很契合,从款式上根本看不出是苗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