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馆驿之中,任玄手中言纸微微泛光,苍劲有力的字迹缓缓浮现。
「命岳暗山率本部兵马,驻守天应关。让肖景渊整军备战,你直接随肖景渊去南府。十日内,云中调军八万,驰援南疆。」
不远处,肖景渊一袭玄衣静静站在廊下。
任玄走近,直接将手中言纸递给他:“肖大人,殿下命令,南府先备战,云中支援不日就到。”
肖景渊收起言纸:“自当奉命,那任将军,我们尽快启程吧。”
任玄颔首:“自然。”
肖景渊:“那肖某去喊郡主。”
任玄:“一起。”
二人在后厨找到方辞。
肖景渊言简意赅:“郡主,该启程了。”
灶台上传出一阵窸窣声,紧接着伙房的帘子被掀开,方辞探出头,手上端着一碗青黛色的药汁:“稍等我一下。”
肖景渊蹙眉,任玄正要开口,方辞已然推开了侧屋的门。
屋内,萧无咎靠在榻上,面色苍白,神情倦怠,看上去毫无精神。
见到方辞进来,反是能强撑着、打起几分戒备。
方辞端着药碗,嘴角噙着笑意:"来,喝药。"
萧无咎冷漠不为所动,似乎无意理会。
方辞叹息一声,指尖微动。霎时,塌上的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原本毫无气力的身子,只顺着方辞的意志动作。
方辞舀起一勺药汁,顺势喂了进去,笑得春风和煦:“看吧,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萧无咎喉结微动,将药咽下。
他深吸一口气,认清现实,冷漠开口:“解药给我,我自己来。”
"这怎么行,你中毒已深。"方辞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千日醉可减慢毒素的扩散,我会照顾好你的,你只用负责乖乖张口就行了。"
门外,任玄和肖景渊听得清楚,任玄忍不住暗自咋舌:这祖宗就是在占人便宜吧……
屋内,药碗见底,方辞满意地点头,将空碗放在一旁,随即指尖轻触萧无咎眉心。后者微微一颤,瞬间陷入沉睡。
方辞轻轻收回指尖,满意地看着萧无咎沉沉睡去,她理了理袖口,转身走出,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笑得风轻云淡:“好了,马车备了吗?”
任玄上下打量她一眼,叹了口气:“郡主,方才的事若是传出去,银枢城怕是要与你不死不休。”
方辞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任玄嘴角抽了抽。
他瞥了一眼屋内,又看了看身旁神色不变的肖景渊,忍不住低声感叹:“肖大人,郡主再这样下去,哪天你们南府真被银枢城的人杀上门,我都不会意外。”
肖景渊像是早已见惯,见怪不怪:“军务为要,即刻启程吧。”
···
一行人终于抵达南疆,已是数日之后。
雄关之下,沙尘弥漫,烽火连天,远处的防线上,已能看到星子般错落的蛮族军账。
官署内,几名将领面色铁青,争论不休,见到肖景渊,方才如蒙大赦:“肖大人!蛮族此番来势汹汹,单凭南府断难抵御,必须速调增援!”
肖景渊环顾一周:"小王爷呢?"
满座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一名文官支吾道:"小王爷他……正在千金坊……"
任玄:"……"
说这方小王爷是阿斗,阿斗都要直呼——救命!我罪不至此!!
方辞面色一黑,唰的自乾坤袖中,抽出一条鞭子来:“你们继续,我去去就回。”
方大郡主头上冒着火,朝着赌坊去了。
肖景渊面无表情,但手中快被捏碎的茶盏、出卖了他的心情。
肖景渊转向一旁的副手:"承烈,异族动向如何?"
南军的副帅垂首回禀:“狼噬部已放出消息,三日后将公开处决大乾奸细,以祭军旗。”
任玄闻言,眉心微拧,望向韩承烈道:“狼部?战报上所写,兵临城下的是虎师。”
对方没有回答,韩承烈盯着他,眉眼间隐有厉色。
直到肖景渊都察觉到不对劲了,唤上那韩承烈一声,韩承烈才低沉颔首道:“草原汗位七年一轮,如今正是狼虎之争。”
任玄瞬间明白了,虎狼之争,仗打在南疆,争的却是草原上的霸主地位。
这草原上的一狼一虎,感情是来南疆刷军功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紧接着,秦应天快步而入:“肖景渊!何时出兵?我早晚宰了那群白眼狼!!”
肖景渊不疾不徐:“秦将军,稍安勿躁,我们从长计议。”
秦应天安不了一点,全剩下躁了:“三日后,狼王那个白眼狼就要那夫子开刀了!还等什么!”
任玄上前一步,按住了秦应天的肩膀:"秦将军,温大人现在在他们手中,不分青红皂白就出兵,只会让事情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