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笑着点头,上官萦阳便整个人凑上去,她的手触摸着平君腹部上那层柔软的丝绸,感觉到平君紧绷的肚皮,然后突然间,有个什么东西在肚皮上动了一下,那一动吓得她连忙将手伸了回来,慌张问道:“怎么了?”
看着上官萦阳惊愕的模样,平君笑得更甜,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是他在动,他在我肚里玩呢……哎呀,又来了……”
平君握住上官萦阳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你瞧,他多活泼呀。”
“你会痛吗?”上官萦阳问。
平君摇头:“当然不会了,他是在和我玩耍,可不舍得弄疼他的母亲。”
上官萦阳于是放心了些,她感觉到平君腹中胎儿跳动的欢愉,渐渐与平君感同身受。
而在她们的不远处,刘弗陵的目光落在上官萦阳身上,他看见她脸上无拘无束的放松神情,仿佛就好像回到当年她还无忧无虑时一样。
良久,上官萦阳终于是对这炙热的目光有所感知,她转过头去,与刘弗陵目光对接。
那一瞬间,内心一痛。
刘弗陵却没有打扰,他轻轻颔了首,转身远去。
上官萦阳的嘴欲张又合,平君注意到她的迟疑,将握着她的手放开,温声道:“去找陛下吧,他爱你。”
爱?上官萦阳恍若隔世,她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这个字从旁人的口中说出。
爱这个字之于皇室,是否太过于奢侈罕见?
但是平君告诉她,刘弗陵爱她。
而其实,在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她也十分地爱他。
她的母亲最后的愿望是什么?是她能获得幸福。
平君继续说:“快些去吧。”
上官萦阳起身,她已经看不见刘弗陵的身影,却知道他方才离开的方向,甚至能猜到他可能的去处。
平君直白的说辞说透她不敢直视的情绪,内心的堵郁终于被这些积蓄已久的情绪打通,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终于迈出去了这一步,先是这一步,再有第二步,第三步……这步子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穿过那些巍峨的宫墙,她看见帝王孤独的背影……
“陛下……”
她喊出声,这声音回荡在宫墙之中,让刘弗陵停下脚步。
……
平君今日回到尚冠里心情甚好,她拿起给孩子做的小衣服继续未完的工序,轻轻说道:“孩子,你未出世,已经立下大功啦。”
但腹中的胎儿却不像之前那样闹腾,平君便知道,他是睡着了。
她亲手给这个孩子准备了许多物件,除了衣服,还有小帽子,小鞋袜……病已也没闲着,他找到了长安城里最有本事的木匠,对方号称是鲁班后人,由他多次登门,才答应和他一起做婴儿的玩具用品。这些玩具花样百出,病已和平君已经先尝了鲜,两人想象着以后逗乐麟儿的场景捧腹大笑。
他们小小的家要添丁了,这种喜庆挂在他们脸上。
这日病已从外回来的时候看见平君正在忙针线,赶忙劝她休息。
平君便道:“今日才从沧池回来,没累着,餐食都交给婢子去做了,我总得给自己找些活消遣才是。”
她拉着病已坐下,欣喜道:“咱们的孩子今日立功了。”
病已听她说完也高兴,还说:“阿妙和韩家公子也在择婚期了,接下来长安城一定是喜事多多。”
他靠近平君一些,将耳朵贴在平君的腹部,问:“我们孩子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让阿母烦心?”
平君道:“他可乖了,你总说他要是不乖生出来后要给我好好跪下道歉,他都被你吓怕了,哪里还敢不乖?不过这胎若是个闺女,你可不许这样苛责她。”
“女儿可贴你的心,倒也不用我操心。”
平君抚着病已的肩,道:“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们还得需好好教养他,不一定要他顶天立地,至少做人需无愧于己。”
“当然。你放心,你我的孩子,那就是天下最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