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许右坐立不安,虽然他一直不怎么怕裴矜,但裴上将的压迫感还是不容忽视的,这么被他盯着,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盯出个窟窿了,“上将,你有什么事说就行了,你这么看着我,好像我犯了什么事一样……”
裴矜这才收回了目光,摆弄着面前的咖啡,“是有些事情要问你,就是看你想不想回答了。”
许右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矜点点头,问道:“那……迟岫白前两天让你查的是什么事?”
许右愣了愣,伸出的三根手指弯了弯,第四根手指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
“不能说?”
“是迟老师不让我告诉其他人的。”
裴矜心里早已有了底,看来这件事迟岫白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了,他也不为难许右,让他说他知道的就行。
“可是……”
“我不会跟迟老师说的,况且若是事情小还好说,要是迟老师真的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
许右捏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很苦,苦得让他直皱眉,指尖一直摩挲着杯壁。
不得不说,裴矜蛊惑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也不想看到迟老师出什么事的,对吧?”
这套套话技术他太熟了,当初在战场上对于那些想活命却又不甘屈服的战俘,套话就是一项技巧。
先去问一些他们能接受的问题,再拿他在意的东西稍稍让他们动摇,最后再稍加威胁,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有牵肠挂肚、意志不坚定的战俘这时候差不多就会开口说些什么。
而恰恰许右就是这种“战俘”。
他看出来了许右的犹豫动摇,现在就差他再来一点点的诱导。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迟老师透露一丝半毫的,我也只是怕迟老师出事。”
裴上将对迟老师的帮助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现在这件事明显就是迟老师想要自己行动,什么都不跟他们说,碍于权限一些资料他们根本不知道,跟别说想要帮迟老师了。
许右下定决心似的放下了搅拌的咖啡勺,“那我跟你说了,上将,你不要跟迟老师说。”
他就知道许右肯定会跟他说,迟岫白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他都清楚,他点了点头,示意许右说。
“就是秦教授昏迷那天,迟老师给我发了个消息,让我去查一个人,叫苏预,我去查了,发现他只是一个下城区的普通百姓,甚至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他还有一个孪生弟弟,迟老师就要了苏弈的地址,然后估计就……”
剩下的许右不用说裴矜也都知道了,无非是迟岫白自己去了下城区,去了苏预家里。
“我也想去的,但迟老师在科研所安排了好多任务。”许右瘪了瘪嘴,又忍不住对裴矜开口,“上将,这些事你不要跟迟老师说是我说的,虽然迟老师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其他人知道。”
“当然,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听到裴矜的话,许右才稍稍缓和了一下秃噜出迟岫白不准他外传事情的胆怯。
这件事跟裴矜想的一样,苏预跟段寒三年前就有了联系,苏预两年前去世了,但段寒在进帝国监狱之前却还在和“苏预”联系着。
如果说段寒不知道苏预早就去世了,这他是不信的,当初矿山坍塌的时候闹得很大,他记得当时不仅报道了死亡人数,还将死者姓名也报道了出来,方便家属认领,那是帝国除了三十年前“机器人的黑暗”以外,最严重的一次伤亡。
三十年前是人为的灾难与杀戮,而那次是自然灾害造成的严重伤亡。
那次跟迟岫白闹得不欢而散之后,裴矜好几天没有联系过迟岫白,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换种方法去见迟岫白比较好。
他拎了些水果,还抱了一束花,站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他特意挑迟岫白下班的时间过来的,一者是最近军部也开始忙起来了,他也只有这个时间空闲,再者就是他知道这个时间迟岫白肯定来看秦教授。
开门的是迟岫白,看到门外的裴矜有些惊讶,但还没等他看清迟岫白眸子里的情绪,对方就垂了下去,似乎是故意不想让他看到。
裴矜进了门,教授这几天面色比刚醒过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说话也利索的不少。
“你来……”
秦教授朝裴矜招了招手,裴矜放下手里的花和水果凑过去,“教授。”
“老齐还好吗?”
“嗯。”裴矜点点头,“齐上将很好,经常跟我说等您好了想跟您一块下棋呢。”
秦教授似乎被这句话说得舒心了很多,有些费力的笑了笑,“你不来我也准备让岫白把你叫来了,有些事还想要麻烦你。”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您说就是了,我定当全力以赴。”
“当初岫白在帝国会议上发完言,所有人的矛头都直指科研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你师母肯定跟你说过,我再说倒显得啰嗦了,但年纪大了,总想多说一点。”
迟岫白站在床边听着秦教授的话,他已经猜到了秦教授后面会说什么。
“教授,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秦教授摇了摇头,牵动着身上各种仪器的线,“不是照顾,是保护。”
“岫白这孩子总是一根筋,我想请你保护保护他,别让他受了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