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一天晚上太累，还没等我开勿扰模式就睡着了。楷灿一大早就给我发来好多条kkt，手机响个不停，最后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seven！你怎么不回我？”

“一大早的吵死了。”

“一大早？都十点了！”

我看了看手机左上角，确实是十点十五分，感觉自己才刚睡没多久。明明睡了很久但是头还是很疼，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吧。我敲了敲脑袋，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seven！公司同意我发布自己的cover了！我这两天提交选曲就可以开始筹备了！！”

楷灿作为主唱本就应该有独立cover，他很早就向公司申请了，我还以为很快就能通过，没想到公司一直压着不让他通过。

所以我想了一个招。

楷灿软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撒着娇，“要不是你让我和你一起唱《美丽的神话》，我估计公司不会放我发布个人cover。我爱你seven～～”

我在八月就通过了个人cover的申请，但是因为行程太多一直没有录音。之后病休归来，我为了帮楷灿争取机会，把个人cover改成两人合作。

那首《美丽的神话》一经发布，收到中韩两方粉丝的强烈反响，我的中文、楷灿的韩文，我的中音、楷灿的高音，和这首歌堪称绝配，三天内这首歌的live clip在YouTube的播放量就突破了五百万。

我没告诉楷灿，这是我第一次拿到个人cover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我一旦告诉他，他就不会接受我的邀请了。

楷灿终于可以唱自己想唱的歌，这是对主唱来说是一种很容易满足的幸福。我唱不了也没关系，他替我幸福，我替他开心，这样也挺好。

“如果选曲拿不准的话，要不要去泡泡问问粉丝的建议？”

“seven，我想选一首中文歌。”楷灿的语气很真诚也很坚定，看来这个决定很早就做好了。“我想唱《洋葱》，你教我的第一首中文歌。”

《洋葱》……啊，我想起来了，是《团结大会》。那天，我们三个人因为未成年不能继续录制，提前下班，表面上说睡觉，其实在屋里一起听歌。

那天晚上我们吃了洋葱，所以我给他们推荐了这首歌。我说洋葱其实是一个很悲情的食物，自己是配角，还总让人流泪。马克说他在加拿大见过很多人生吃洋葱，表示洋葱并不是不能当主角，只是在中国和韩国是配角而已。

马克还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每个人不可能天生就是配角，总会有一个地方，在那里你是绝对的主角。’马克哥说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

还好，五年过去，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了想成为的主角模样。代价是，失去某些东西。

楷灿约我一起去吃饭，吃完去街上散步，偶然间路过了sunshine韩餐店。我们已经很久没去吃了，它现在不再是五年前那家小店，成了拥有两层楼的餐馆。sunshine的墙壁上留着我们几个人的青涩签名照，也有很多粉丝慕名去打卡。

“也不知道东赫套餐还是不是那个味道。”我探头看进餐厅，明亮的屋子里非常热闹，多了很多陌生的服务员。

“哈。”楷灿低头轻笑，“菜是由人决定的，人都不是原来的了，又怎么能奢求菜的味道十年如一日。”

我听到这句话转头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我说的厨师。”楷灿笑着看我，我无奈地自嘲，“何止厨师，口味变了吃什么都会不一样的。”

“哪有不变的人呢，seven，我们走得太远，居然都没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长大了。”楷灿淡淡地感慨。

夜色越来越浓，一月份的首尔真的很冷，我们决定走完这段路就打车回家。我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然后把手缩在口袋里。

“你都穿了这么多还这么冷吗？”楷灿用双手托住我的脸，“呀，好冰！你的心那么热，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冰冷啊？”

“笨蛋，这不能混为一谈。”

“我问你，你刚刚在吃什么药？”

“维生素。”我拿应付肖俊的那套来应付楷灿，可是楷灿根本不相信我。

“不可能。我听马克哥说你每次巡演前都要打大蒜针，这次去日本又打了。大蒜针有用但是也不是这样用的。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看我再次沉默，楷灿有点着急，扯着我的衣服袖子质问我，音调都变高了不少。“你怎么总这样啊？为什么连病了都不跟我们说啊？”

我叹了口气，那团热气在空气中化为白雾，慢慢消散。我没想到，最先瞒不住的是根本不在一个队也不住一起的楷灿。

“我心脏有点问题，但是已经在吃药了，不告诉你们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也不想因为生病退出回归，V.I.I这次的回归不能因为我而出现问题。”

楷灿松开他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呀，你疯了吗？心脏问题是小事吗？不行，我要让winwin哥来劝你……”

“等一下。”我急忙抓住楷灿的手臂拦住他，“……winwin，他还不知道。”

“你连winwin哥都不告诉？那威神哥哥们也不知道咯？”

我点头，他朝着天空深深吐出一口气，右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们就这样站在冬天的寒风中，他低着头，我看着他，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儿。

楷灿冷静下来以后，他的那双下三白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seven，老实说，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打算一直瞒着所有人？”

“嗯，我打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他伸出手，轻轻把手掌贴在我的左胸上。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是根本触及不到心脏搏动的，但我的心脏在感应到他的那一刻开始迅速跳动，似乎在试图冲破重重阻碍到达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