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佩佩拉很果断地回答，“但是我不后悔遇到你，seven。我承认，虽然很多事情上我和你的观念不同，但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艺人——不仅是‘艺’，更是‘人’。”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谢谢。”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佩佩拉，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

佩佩拉没动，她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壳，换了个话题，“这是夜莺？”我点头。

“看来你很喜欢夜莺，可惜夜莺的故事不太美好。”

“那个皇帝与夜莺的故事？故事的结局不是挺好的吗，夜莺回到了皇帝身边，用自己的歌声救回了他的生命。”

佩佩拉笑了笑，“可能我们听到的故事不是同一个，我跟你说说我听过的版本。

很久很久以前，皇帝的花园里有一只夜莺，长得灰色平凡，不过它的歌声非常动听，能为人们带来快乐和安慰。

有一天，外国的使臣带来一只人造夜莺，五颜六色的毛□□亮又神态逼真。最重要的是，人造夜莺只要上了发条就可以日夜歌唱不知疲倦。皇帝和人们都被这只人造夜莺迷住了，夜莺只好默默飞回林子。

有一天，皇帝生了重病，他想听一听人造夜莺的歌声。可惜，当时没人给它上发条，它唱不出声来。生命垂危之际，真夜莺飞回皇宫，站在皇帝的窗台为皇帝唱歌，拯救了他。”

“这和我听到的故事没有区别啊。”

佩佩拉收起笑容，眯起眼睛看我，“不，故事还没有结束。皇帝之后找了很多重工巧匠，按真夜莺的特色重新打造了人造夜莺，并且发明了自动控制，不需要发条，那只人造夜莺会自己唱歌。

这只人造夜莺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可以复制那只夜莺所有的唱歌技巧和感情。如果你把两只夜莺摆在一起，根本没有人辨别得出哪一只是真的哪一只是假的，甚至很多人还会认为漂亮的那只更应该是真的夜莺。”

我被她的故事吸引，不自觉地问“那只真夜莺之后去哪里了？”

“世界上出现了比它更优秀的夜莺，它当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是被皇帝弄死的，还是自己失望而死，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这个故事明明是个童话故事，却那么残酷，残酷得很贴合现实。

“seven，把自己当成夜莺不是一件好事。要么你会代替别人，要么你会被人代替。”佩佩拉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在用这个童话故事警告我什么，但我什么都没听出来。

我只住了两天院，就马不停蹄赶到东京，泰容和楷灿也来到东京，我们三个要作为导师录制NCT Japan出道战。

很久没见到成灿和shotaro，他们在漫长的空白期里热情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但是一收到公司要为组建日本队开选秀的通知时，他们的冲劲又回来了。

我起初还有点担心他们俩会不会因为要重新出道而心里不舒服，但是他们除了想早点有舞台以外压根没想别的。

“节目越快越好，出道越早越好，我和喜欢我的人都等不起了。”shotaro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流利的韩语说着内心的声音，平时总挂着笑容的脸也变得愁云遍布。

这次出道战有十二个人参与，选出与橙酱二人组一起出道的七个人组团，意思就是还需要另外选五个人。

我看了一下公司给的练习生名单，几乎所有名字都不认识。

“仁星呢？”“他2018年被淘汰了，现在应该去了小公司。”

“鹤熙呢？”“他2019年本来是要跟成灿他们一起出道的，但是最后一次考核没过关，在年底离开了。”

我把记忆中的练习生名字全都问了一遍，最后得知2017年那批我相处过的练习生里除了已经出道的以外，就只剩一个东京的karu了，这是他练习的第四年。

staff给了我们台本，从上课指导到合作舞台，从出道舞台再到最终出道成员顺位公布的全过程，都写得清清楚楚。其实七人团的成员全部都已经通过考核的形式选出来了，只是为了博关注所以办了这个社内选秀。

得知台本的那一刻我就失去兴趣了，我还以为我可以决定他人命运了呢，没想到我也是其中一环。不过我们还是聚在一起，庆祝了一下日本队的出道，其他小孩不敢喝酒，只有橙酱眼泪汪汪地抱在一起，用着日韩双语混乱地说着醉话。

泰容和楷灿也喝了点儿，楷灿不胜酒力，很快就被助理驾着回了酒店，我陪泰容慢慢散步解酒。

路口的钟楼响了十二声，很多商店的招牌都关掉了，整条街道变得很冷清。

“又过了一天～”泰容伸开双臂高喊。

“又过了一天～”我学着泰容也伸开双臂喊。

“seven。”泰容小声地叫我，我收回手臂，“哥，怎么了？”

“我今天趁着酒醉，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泰容的眼睛闪烁着，他揽过我的肩膀，靠近我的左耳，低低地说了一句让我汗毛直立的话。

“……一分钟前，是2021年8月26日，是我最后一次回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