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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番外-正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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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o fuck up the timeline ?! 」

2003年冬天,发生了一件客观来说算不得了的大事。

那是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早晨,照常听到闹钟声音的埃尔弗里德醒来,一半迷糊一半清醒间她有些奇怪今天西里斯居然还在睡梦中,闹铃响起时他也只是翻了个身、脑袋埋进羽毛被里,见状她也难得地赖床几分钟。

闹钟再一次响起,她强撑着意志力起床,先进洗浴间用冷水冲走困倦,打起精神换好衣服,虽然今天没有早餐吃,她还是如往常带着活力出门了。

吵闹的例会,棘手的视察,匆忙的午餐,文书工作堆砌在桌角……作为部长每天的任务都很繁琐、总体却仍是常规的流程,这本是十分平淡的一天——直到下班前一小时,她终于有空闲拆阅私人邮件,是莉莉的来信,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只要莉莉在工作日休假就会给她留一封信、跟电话联系一个性质,大概是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之类的……然而她读着一行又一行字,不由愣了好一会儿。

初步断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

“亲爱的埃尔,

我原想亲自来办公室找你,可惜你的秘书告诉我你没有会客的时间,所以我才以写信的形式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希望你看出来这不是恶作剧,尽管这突发状况实在荒谬。

首先我必须询问,最近你们在家有没有搞什么古怪的魔法实验?或者购入了某些来路不明的魔法道具?还有,西里斯有没有乱喝不该喝的自制药剂?诸如此类的可能性,你得认真想一想。

好吧,现在我得直接一点道出实情: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倒不是外貌什么的,而是他脑子的记忆——仿佛是来自别的时空的西里斯·布莱克,他和詹姆依旧是形影不离的好友,他认识我、也知道哈利,他了解巫师界大战的过去,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他唯独不清楚你的存在、于他而言你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你是谁、他全然不在意,他就像你所形容的‘五年级时不在乎任何人的傲慢与叛逆’,不仅如此还多了些沉郁和戾气,他跟我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显然在没有你的时空中所有事都变得困难,彼得的背叛造成真正的悲剧,一切如同命运的每一环按部就班地走向痛苦的局面、以惨烈的险胜告终,而他牺牲在胜利前夕……多么沉重的故事——刚开始詹姆还以为他是在玩抽象呢,直至发觉他面对我们的情绪异常激动,我们的态度才渐渐严肃。说不清的奇怪,明明我们没有这样的经历,听完他缓慢的讲述,我们无不被感染了难过的心情。

当然,根据我翻阅的资料,历史上有忠实的证明遭遇过时空痉挛的巫师能够恢复正常,这也许是短时的意外,你不用担心,他今天一天都和我们待一块儿、看上去无忧无虑,大家跟他补充了不少你们之间的故事,我看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猜他肯定没听进去,在我和哈利的劝解下他今晚愿意照常回家,你们可以谈一谈(以及如果他态度不好、你得告诉我!)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埃尔,我都会想办法为你复原平常的生活,希望这件变故不会让你不好受,你的职责是那么的繁重,真想再为你分担点什么。

爱你的,莉莉”

太让人不可置信了……埃尔弗里德拆信前还在想难得早下班晚上吃什么好,拆完信发现出大问题。

老实说,她不知道这算好消息坏消息,因为在心里坦诚地讲、这多少有点梦想成真的感觉——不是,当然不是说西里斯·布莱克哪里做得不好,也不是觉得多年来的伴侣生活过得不够幸福,俩人的日常确实属于近乎完美的快乐。

可是,就好比莉莉有时只和她提及的话题:某种异样的直觉,恍惚的幻想——“埃尔,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吧……躺床上睡着前忍不住想、假设我选择了另一种人生,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莉莉沉思道:“我知道你不会和别人乱说的,所以我得推心置腹地承认,倘若时间重来一遍,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选择十九岁就结婚。的确,詹姆很好,无可挑剔的好,哈利也是世上最可爱乖巧的孩子。只是站在我的角度,能否重来一次真的很难说。”

“我懂这种设想。” 她点点头,“时不时地,我不但会这么想象,还会在醒来的第一秒被旁边睡了个人的现实给吓到、无论过去几年我还常常在熟睡时以为卧室只有自己一个人,像我的童年与学生时代。”

“那你会突然没来由地产生‘这好陌生’的感觉吗?好几次熄灯后我的内心都会涌现出解释不清的不安感。”

“天呐我也有!” 她对莉莉说:“你有看到那天麻瓜报纸的一篇文章么、主题是‘Until 1991 it was legal for a man in England to □□ his wife’……为什么我们以前从不知道?没有人提醒要决定结婚的女人们得承担的多重风险。”

平心而论,她们无疑不需要担心他们会威胁到自己,且退一步说哪怕最不可能的事发生、她们也有毫不犹豫离开他们的决心,尤其是她还签了婚前协议。

不过正如哲学家定义焦虑和压抑的形成是实在界与象征界重叠间的空隙,这场赌博她和她的挚友纯粹是“幸存者偏差”般地赌对了,但她可感受不到沾沾自喜。

上述的全部质疑只能是秘密,女性天然的高尚道德感致使她的内疚心态往往把这些想法压回箱底,她并不想伤害他,而实际上他是个缺失安全感又格外执着的人,从同居到婚后二十年的亲密相处不会没有矛盾、只是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也算是麻烦——

两年前的某天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她必须承认是自己没记住这日子(除去重要的人的生日她会用心牢记)西里斯可不会持有同样的观点,他宁愿她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也不要她忘记他们最重要的一天。可想而知他的反应有多失望,原计划筹备一个盛大的惊喜却发现她为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并丝毫没想起是他们的纪念日,即使她第一时间诚恳地道歉,在晚餐进行到半路她又被办公室的急事临时叫走,等她疲惫地回到家,这天他的发牢骚发展成争论,人一争吵起来难以避免旧事重提:她凡事都过分平静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吃醋行为和偏执多疑……虽没吵出会伤害对方的话语,但他也说:“我们有很多不同。” 这晚他们很快就和好了,因为她回答不正是他们的和而不同维持着他们的相爱吗、彼此都尊重对方是深沉而复杂的个体。

其实他的忧虑是有迹可循的——那件事要再追溯到去年美国魔法国会新一届领导人大选期间——

当时,一件恶意伤害麻瓜案闹得沸沸扬扬,尽管受害者是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在麻瓜世界无恶不作,其下场谈得上是恶有恶报的戏码,大快人心。魔法国会碍于保密法和麻瓜保护法不得不作出惩戒,主谋仍未落网,追捕队断定是团伙作案,用的是非法注册的魔杖,专业得没留下蛛丝马迹。自然,国会的事跟魔法部没有任何关联,埃尔弗里德也不觉得自己能介入如今一团乱的美国巫师界。

直到周末早上,她收到一封来自魔法国会的信,写着按要求必须得拜访一下她的家,且需要找西里斯问话,没等她飞快收好家里的敏感文书等物件,门铃就被按响了:

“……早安,韦勒克小姐,抱歉打扰您的清闲……我想您已经拆阅过我们的来信了吧。” 门外站着身穿巫师长袍的一女一男,领口佩戴着国会徽章。

“是。” 她从容地说:“麻烦你们等一等,我要去联络我的助手确认你们的身份。”

“请便。”

情况属实,她紧急联系在外面的西里斯及时回来,等他一脸不明所以地到家,国会的人已经问过她一遍问题了,这会儿请求她回避:“韦勒克小姐,我们必须单独询问布莱克先生一些问题。”

“请给我合理的原因。” 她说。

“恐怕是强制规定,国会给我们下达的命令……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当你们用规定一次做借口而又说不清楚这项规定的用意,我不会理解。” 她没有妥协,“如果你们国会对英国魔法部有意见,请直接派遣相关人士拜访我的办公室与我们魔法部对话。”

“您误会了,这次问话的对象不是魔法部,只是西里斯·布莱克先生——”

“而他是现任魔法部部长的家属。你们刚刚不是还在以国会的名义施压么,被施压者的身份正关联了魔法部,这其中的意味我想小孩子都察觉得了,还是说你们如此天真地认为我能接受存在利益牵连的双方进行秘密对谈?” 她连珠炮似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一旁的西里斯不耐烦地冲他们说道: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接问行不行?不要搞些没用的。再给你们八张嘴都说不过我的妻子。”

“……布莱克先生,上个月、也就是十月十二号,星期四,你的行程是什么样的?”

“让我想想……工作日我能有什么特殊行程,就上班下班回家啊。”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问:“您确定?有目击者可以作证吗?”

“当然有了,家人,朋友,同事……多的是可以作证。”

“也就是说您那几天从没有离开过伦敦?”

“对。”

“您有和美国方面通过信么?”

“没有。”

他们沉默了一阵,说:“谢谢配合。有其他问题我们会通知您的。” 临走前恭敬地向埃尔弗里德道了几声歉才告辞。

关好房门,确认保护咒奏效,一片安静中,埃尔问眼前装作无事发生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不打算跟我说实话?”

“这其中也没有什么谎话嘛——”

“西里斯,你把我当成傻瓜了吗?就像你能一眼看出我在胡编乱造,我也能一眼看出你是不是撒谎。”

“……好吧。” 他乖乖从实招来,“这只是一件小事……”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解释,她的心沉到谷底——原来那几位嫌疑人的非法魔杖来源有他的帮忙,他是中间商、没要报酬的那种!

她简直两眼一黑:“你疯啦?!你知不知道被查到的话你会被当同谋抓起来!”

“不会的,我哪有那么蠢啊。” 他懒洋洋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人可是罪犯啊!” 她目瞪口呆地反问,“那可是有预谋的故意伤害罪,不是必要时自我防卫用的魔法。”

“那个肮脏的货色罪有应得,麻瓜的法律制裁不了他,那几位勇敢的青年是伸张正义,我为他们指路了一句而已,有什么不对?麻瓜不也崇拜罗宾汉,或屠龙英雄……”

“但你活在现实世界,你们不是西部牛仔。” 她很头疼,“你做决定前能不能先想一想我的处境,我是在体制内的领导者,你这种提倡私刑的行为会让我进退两难的,何况简最近就在竞选国会主.席一职,我都在极力避嫌从前和她的交情,假如他们发现是你帮那几个人得到的作案工具,我就有被扣上干涉内政大选的帽子的风险,连带着的阴谋言论,你猜不到吗?”

“那你要我现在怎么办?去揭发他们——是我宁愿死也不会做的事,我绝不背叛正直英勇的人。”

“我没让你揭发谁。” 她无奈道:“目前我能想到的是别轻举妄动……我只是不理解你这次会支持私刑惩恶的做法,我记得当年是你阻止我伤害诺曼律师……”

“这两者不同,律师罪不至此。” 西里斯罕见的严肃,“我知道美国魔法界的多党派之争,支持巫师至上的保守主义,反对保密法但亲和麻瓜的自由主义,维护保密法反对麻瓜的也有……比我们这混乱百倍。也许我哪一派都不站,但我不觉得巫师帮助麻瓜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社会问题有错,限制巫师使用魔杖也是不对的,注册令和申请登记这等繁琐规定没有一丝益处。你不也老说是保密法分裂了我们——”

“我说的是保密法分裂了女巫和麻瓜女性!和你说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她不客气地反驳。

这主题是吵不出哪个更占理的结果的。不论如何,庆幸最后国会也没查出端倪,看来西里斯没丢掉一点战时练就的反侦查意识。

不过,这件插曲的确有让她重新思考俩人的关系,她发觉不同点并不是分离他们感情的因素,导火索是她处于的人生阶段——当她觉得自己面临着更复杂更沉重的困境,一个连爱的名义都显得微不足道的困境,她再无法忽略房子里的大象而沉溺于需要将自我置于角落的甜蜜幻影之中——

正是天降的这一刻。今年是决定她能否连任的关键,她最在意的改革,最在意的选票,都在挤压着她的精神空间,几乎无暇顾及眼下这场离奇的闹剧、他变成了另一个“他”,会迎来什么样的麻烦?

事实上,无论是来自哪一时空的西里斯·布莱克都没想过给她带来麻烦,一个是不敢,另一个是心想谁要给陌生人带来麻烦?他倒入帷幔前后的经历都可以说是一片痛苦的虚无,见到最想念的詹姆才恢复的平静,因此在他听说自己结了婚,他捧腹大笑道:“你吓唬我吧叉子。” 现实证明,没有比这则现状更真实的了,对此他崩溃地大叫:“我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结婚呢?!”

波特夫妇捂了捂耳朵:“这疑问在十几年前你刚宣布订婚的时候大家重复了两百遍。”

“你的意思是我主动决定的?我求的她?” 他睁大眼睛。

“对啊。”

“这又怎么可能?!”

“你什么意思啊?” 莉莉生气地瞪着他,“能和她结婚是你走了大运气!”

“可是,我最恨没有自由的生活,我图什么呀?”

莉莉抢白道:“谁说你没有自由?你一天天翘班到处去玩,我还说你粘着她呢。”

“这是我西里斯·布莱克听过最大的笑话。”

“哥们,莉莉可没错。你成天‘my wife my wife’地挂在嘴边,不是你主动粘着她,以她忙得不见人影的部长身份,恐怕你消失三天三夜,她都不会发现。” 詹姆说。

“她还从政?我怎么会跟这么无聊的人在一起——”

“How dare you!” 詹姆急得赶在莉莉揍人前迅速捂住西里斯的嘴巴:“你再乱说就完啦!”

“你既然嫌弃,有本事就离开她呗。” 莉莉冷哼一声。

“那我可太有本事了——”

“别啊、都别冲动!” 詹姆横在中间,“劝和不全分。”

“我可不同意这话。” 莉莉摇头。

总算插上话的哈利全场最理性,半是哀求半是提议:“唉,咱们能先冷静冷静,从头跟他解释来龙去脉吗?”

所以,在三人绘声绘色的(配图)讲解下,西里斯倒是沉住气地听完全程,但是显然,他不太认可:“……好吧,我承认她很完美,也是个好人,可归根结底我们不是一个类型。”

“我说了,你老是质疑,干脆不要浪费她的时间。” 莉莉不客气地说:“我想她也不会挽留你。”

“那很好啊,果然形式婚姻就是好处理。” 他站起身快乐地问:“叉子,我们出去玩,哈利你要不要跟来?”

詹姆哀声叹气地对莉莉耳语:“等大脚板想起在这儿的记忆,他会哭的。”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莉莉小声地回道:“他很叛逆,才不信邪,我们得让他自己领悟……你等着吧,狗一辈子都不换认定的主人。” 听罢詹姆立即露出“还得是你”的认同表情。

于是,西里斯自由自在地和好兄弟以及教子出门了,他们到郊区打雪仗,一路上穿着体面巫师袍的行人都会跟他打招呼,有些人还特别恭敬地对他说:“布莱克先生,请代我向你的妻子问好。” 一个布莱克深受尊敬倒没什么奇怪,但毫无疑问众人崇敬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那位他嘴里的“无聊政客”。

“……所以她有什么政绩?” 他忍不住开口问。

“那真的很多很多——” 哈利忙不迭地开始像背书那样举例,詹姆也频频插话附和,可惜听到一半,他的注意力就分散到魔法道具的店铺去了,他看着橱窗里林林总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兴奋地感叹:

“哇真好,这里开了一大堆巫师的商店。”

哈利马上顺着说:“是她政策的功劳——”

“哎,你们不用老提她。” 其实他并没有真不耐烦,纯粹是为了酷才装模作样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听:“是我配不上她行了吧。”

詹姆看不出他是演的还是真情实感,只好为了防止他产生逆反心理而转移话题。

总而言之,活着的第一天开心得犹如转瞬即逝,他在波特家吃完晚餐,内心实际上有点好奇他“婚后的家”,清早他迷迷糊糊地醒来以为是在梦里,没来得及细看就傻乎乎地离开家门……所幸,朋友们都劝说他今晚回去,刚好省了他找借口的功夫。

毋庸置疑他家的壁炉连通了波特家的,眨眨眼就到了。

客厅很安静,灯也没开,看来是只有他一人,这时他才留意到家中的装潢设计,家具和陈设,整座房子的格调简洁而不失美观,呈现温暖的色泽,从随处可见的相框到桌上的鲜花,四处充满着生活气息,确实是家该有的质感。浴室,书房,主卧,他逛了一圈,最后待在睡房挂着的结婚照前,这跟世俗定义的结婚照完全不一样,她穿的不是婚纱,并且看身后的布景也饱含新鲜感和创意……正想着,背后出现了一个声音:

“抱歉,我晚到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噢,我习惯性这么问,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回答。” 哪怕巫师的照片会动,现在面对面站着、看着她的感觉却是不同的,他形容不了是一种什么气质会如此吸引自己,不过他想起了四年级时詹姆说一看到莉莉·伊万斯就感到浑身冻结僵硬的蠢话,他一直认为这很扯,到此刻才有所真切地体会。

“……没什么,反正我过了美好的一天。” 他佯装轻松地说,脑海莫名浮现出在霍格沃茨每次莉莉一路过就活像孔雀开屏的尖头叉子、像头顶飘着魁地奇金牌追球手(身高182)一串大字,连讲话的嗓音都特意变一变的傻样……他希望现在的自己可不是这样。

“很好,我就没那么走运。” 她轻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走廊的一间客房,“你今晚可以在那边休息,房间都有收拾过。”

不知为何,瞧她这副“打发自己”(他感受到的)态度,他不禁带上讽刺人的尖刻语气:“哇,你好镇定,一点都不像在遭遇丈夫变陌生家伙的意外。”

“哦,我该怎么表现呢?崩溃尖叫?嚎啕大哭?” 她毫不费力地把挖苦还了回去:“就算换作十年前我也不会哭的,我早期经历得够多了,以致于我会镇静一辈子。” 见他无言以对,她又说:“何况,这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尽力找到最优解,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约束你应该拥有的自由。”

“行,我的确不用担心了……” 他勉强地答道。

当晚他睡得很浅,半梦半醒间繁复的记忆在脑中重叠。翌日一早他起床时她早出了门,想到她没事人似的反应,他的心情也冷冷冰冰,懒得多想,他决定继续狂欢的一天。

埃尔弗里德提早出门是为了调查他“变不正常”的起因,钻研怪事怪东西、西弗勒斯·斯内普是行家,找这位老同学帮忙要被例行嘲笑一番:

“……你才知道布莱克脑子不行?太迟了。”

“西弗,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莉莉心烦地制止道。

“他的大脑有毛病——”

“等你嘲讽够了再告诉我你认真的看法。” 埃尔没好气地说。

“行了埃尔弗里德,我没兴趣在研究他没发育好的脑子里浪费时间。” 西弗勒斯直截了当地公布答案:“他明显中了诅咒。”

“什么诅咒?”

“这没法解释。但我想你家有不少年代较久远且来路不明的魔法物品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家地下收藏室全是这些东西。” 她皱起眉。

“扔了它们。” 西弗勒斯眼睛都不带眨地提议。

“都扔了?!那怎么行,很多是为纪念伊奈茨的——”

莉莉抢先大声道:“那更不能留了呀!谁知道是不是那个谁阴魂不散的杰作?”

“……难道我都扔了,西里斯就能恢复?”

“这不确定。谁叫没人知道他怎么触发整件事的。但是,为了你自己的个人安全,那些东西最好别留。” 西弗勒斯冷着脸说。

连续好几天的奔波,她仍旧找不到可信的说法,事到如今,她只得接受现实顺其自然了,他也没再现身、估计在外冒险得忘乎所以都懒得回家,波特家最近只剩莉莉一人,girls’ night确实更符合自己心意,闺蜜夜话,莉莉提起了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事情:“重点是我们都一致同意提拔的人不是艾弗里、虽说那孩子也不错,且新一代纯血都没他们家长那么激进了……但我很难不觉得这是人为操纵的结果。”

“不是你的错觉。” 她坦诚地说,“这就是他们在和平年代的手段,制造能够隐形的矛盾。”

“你度过的每天都像在战场。” 莉莉苦笑道。

“没有一天是真正的平静。”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沉默了半晌,一时答不上来。

见状莉莉轻声补了句:“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我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我了。” 埃尔弗里德终于开口道:“我不可能再经历一遍重塑一个人的成长。”

“没错。”

“而我满心只想着赢,我必须连任……”

在整整一星期都在尽情玩乐感受生活乐趣、西里斯这一早收到一沓厚厚的文件,他满肚子困惑和诡异的不悦之情,拆阅了它们,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封信,底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他愣神许久,即使它是最好的解答——

“亲爱的西里斯,

在我反复的思考与犹豫不决后,我决定写这封信给你。

对于我们如何为未来做出选择,最初我持有乐观的态度,但是,越来越多答案告诉我,这会是永远的未解之谜,倘若这没有期限,于你我而言都只是折磨,你没有义务为了我的感受花费时间与精力与我相处培养感情,这对你并不公平;同理,坦诚地说,我正面临事业上的重大挑战,而我无法将自己分成两半,另一半让你体会我们原本视为日常的幸福,我没有这种魔法。因此,我做出了这个注定不会令自己快乐却尤其符合现实需求是选择。

以前我总以为,我们的爱情超越所有形式、权威与顽固世俗,直到我被人民选为司长与部长,我向真理宣誓自己会为服务民众的公共事业所奉献。的确,把理想摆在你之前,我也会内疚,因为你对我的爱是除莉莉给予我的友情外、第二个近似母亲对我无条件的爱的,能够拥有你是我不敢想象的幸运。

记得你四年级时跟我说,你爱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会义无反顾地继续爱着她。我想说这些年我对你的爱早已追上了你对我的,而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故事,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我还是会爱着你,尽管我们分隔两地,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我们也会是永远的挚友,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都会出现。

我想这几天大家老在你面前提我的事你都听腻了吧,其实我最想让你知道的记忆是你的母亲沃尔布加,她在逝世前对我说的话——是她对她自己失望与愤怒、却一直转移到你和你弟弟身上,叫你们承载了太多,是她的执念令她一度忘了你们出生的那一刻、她把你们抱在臂弯,那一刻她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不可否认的喜悦,她说看着你们学会走路和说话、渐渐成长为一个小大人,是多么的奇妙,假设生命存在下一个轮回,她仍愿意重来一遍,至于那些错误的怨恨,她不会再紧紧抓住它们不放了。

相信与执念和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不是在教育你该怎么做,只是将你最该记得的事告诉你,哪个时空的你都该记得她。

在我的童年,我的母亲告诉我如果深爱着什么、就为他的自由放手。

现在,我把自由还给你。

另:我修改了婚前协议里的特殊情况选项,换言之你的财产不会有变动。

——你真诚的,埃尔弗里德·韦勒克”

真怪,他从不属于容易受到情绪触动的性格,特别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就像她说的“已没什么能让自己哭泣”,然而这一瞬间他久违地感受到心底的炙热痛觉正在往眼里汇聚,解释不清原因,明明他不熟悉她,他也是只通过想象来补全对她的认识,这对于他来说仅仅仿若一场前所未有的戏剧,他又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和一段从没拥有过的过去悲伤呢,这就是最优解、他能重获自由。

拿起羽毛笔往协议的末尾缓慢签上自己的全名,他让猫头鹰把文件送回原地址,随后回去“他们的家”拿自己的行李——

第二次到达,房子里依然没人,客厅的壁炉旁有一只置物箱,一目了然的无痕延展咒,他不怀疑她对自己的了解,他没查看里面的东西,更感兴趣的是剩下的物品、即她的东西。

书房架子上那一排排厚重的书他就不好奇了,相册和几本类似日记的笔记本被他一 一翻开,有些是麻瓜照片,除去他们学生时代的合照,有詹姆和莉莉婚礼上的,也有哈利生日会的,他们自己的婚礼的,还有数不清的旅游合照,他们过着很丰富多彩的生活,毋庸置疑。

笔记本上的字迹竟是他自己的,是些零零碎碎的食谱记录、购物记录和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简短日记(或者是月记/年记),随手翻开中间的页码:

“1994.6.28,没人在意这儿不下雨会死的天气

钓鱼真好玩。明天叫叉子找更偏僻的小岛,我要开船在岛上钓三天两夜的鱼。

埃尔问我钓到鱼会不会放生,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当然我会放生那些鱼啦,我不会烤它们的,又不是流浪汉。

她说我最近留胡子的样子已经接近无家可归的人了。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来着,她嫌弃我亲她的时候胡子扎到她,可是我看得管胡子的事,我只想钓鱼,加上詹姆说我的胡子让我看起来更酷,我想我的五官和脸型本来就驾驭得了任意的造型。”

“1994.7.10,天气:没人问

我烦蠢人。

下午和埃尔在外面排队等餐馆的位置,服务员竟然以为我是她的父亲!我哪有那么老啊?她当时还只顾着憋笑。

我生气地纠正那眼神不好的蠢货,心想要是他敢回一句哇你跟你妻子年龄差距挺大的话、我会鲨人,幸亏他尴尬得什么也没说。

下次我要骗莱姆斯和唐克斯来这家店吃饭。

胡子今晚就处理,再也不留了。“

“1994.9.12,天气:晴

没什么好抱怨的,很开心的一天,埃尔不用加班也不用第二天早起,真好。”

“1994.11.3,天气:雨雨雨

芜湖今天是我的生日,每年这天一大早是我心情最好的时候,谢谢埃尔让我喜欢上过生日。

她的衣帽间快堆满我给她买的裙子,有些她一次都没穿过,每天除了黑白灰巫师长袍混搭没别的了,她一定是从小就习惯麻瓜衣服所以不懂它们的精妙之处。

反正我今年让她帮我实现的生日愿望只用穿给我看。”

他跳着页码往后翻:

“1995.2.6,天气:没人问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埃尔结婚后反而失去了以前有的安全感?今天原本是愉快的休息日,她跟我谈心时却说在深夜的黑暗中会感觉我是陌生人,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想,所以我说开灯睡不就好了,但是她看我没懂她的意思,失望地转移了话题。

唉,女人真是一个谜。”

“1995.5.19,天气:晴

我破天荒地感冒发高烧,其实喝过退烧魔药就好多了,但埃尔特地请了半天假回家陪我,我就继续装成病恹恹的惨样了,看来生病跟变狗装可怜一样有效,百试百灵。”

剩下那几十页他没再翻下去,干脆把这整本记录揣在兜里,抽屉中的胶卷和录影带也被他带走,回到暂住的地方,他只看完一卷录影,标的时间是去年,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影像的主角永远是埃尔弗里德,掌镜的也永远是他,内容都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录她看看书弹弹琴,偶尔在院子外玩玩滑板打打篮球,她似乎不太懂他干嘛什么都要拍下来,开玩笑道:“……连这都要录进带子里吗,你让我感觉自己是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然后你拼命录下我生前的模样——”

“呸别说啦!这种话不能乱说,而且我录来是给以后我们老了看的啊。” 影像里的他反驳。

“那你也给你自己一些镜头嘛。”

“好吧。” 勉强答应,把掌镜身份暂时让给了她。

他关掉了录影,无所事事地发了会儿呆。

出门漫无目的地在街区乱逛,他走进了一家麻瓜开的小型酒吧。

音乐声不吵,他走到吧台想点一杯酒,酒保古怪地盯着他,问他是不是警察,他否认了,对方又问了句他听不懂的职业,他直说他没明白什么意思、自己只是来喝一杯,所幸没再纠缠,对方端来了他要的威士忌。

最终点了整瓶的威士忌是他清醒前的最后记忆,等他醒来后已是在波特家的客房,昨晚是詹姆和哈利把他扛回来的,据两父子所说,好在克莱尔和瑞斯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她们本想凑凑热闹看看人们围成一圈是干什么,结果撞上一出好戏——

只见每个旁听者眼泛泪光地认真聆听,周围的音乐都被老板关停了,换成悲伤的钢琴小曲,人群中心是坐在吧台位置的西里斯,他一边买醉一边自嘲似地发表感言,确实他的措辞挺动人的(假如她们不认识他)

奇迹在于都醉成这样了他也没暴露巫师身份说不该说的东西,第二件奇迹是瑞斯联系完波特父子的感叹:“幸好他第一次进的酷儿酒吧不是纯男同性质,否则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

熬过头疼欲裂的宿醉,一醒来面对爆炸的信息量,他惊恐地问:“我都说什么了?!”

瑞斯漫不经心地答曰:“不知道啊,我光顾着看大家如何感动得擦眼泪啦,你当时真的太多话,什么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爱一个人就是要放他自由,什么离婚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等等,你离婚了?!” 轮到哈利惊恐地反问,转脸看向低头看脚的詹姆:“爸你一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孩子别管——”

“到底谁还在觉着二十几岁的我是小孩啊。” 哈利感到气愤。

“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哈利。” 西里斯平静地说。

“好事你为什么喝得酩酊大醉?”

“我庆祝过火了而已。” 他懒洋洋地宣布:“我决定接下来去周游世界。”

不是说笑,他真想好了要度过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日。

比起当事人表面的淡漠,旁观者可做不到无所谓。

“……他签了名!他怎么能真的签呢?!”哈利崩溃地喊道。

“唉,事已至此。”赫敏叹了叹气。

“其实我没感到有多意外,你们不觉得埃尔弗里德太冷静太理智了吗,有时我都好奇她是不是私下也不会对谁表现出一点依赖,她像是没有感情,他哪儿受得了啊——”罗恩的评价被赫敏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她怎么‘太克制感情’了?我们一块儿去看结局伤心的电影她会哭,去年生日孤儿院为她准备惊喜派对她也很感动,如果她没有共情力,又怎么会收养小猫小狗,长年致力于维护平民的利益呢?你们忘了克莱尔和瑞斯啦,是她救了她们的人生呀!”赫敏愤愤不平地说:“难道这些事还不够证明她的重情重义?仅仅因为她不黏着丈夫、没有满脑子只有他,不为他歇斯底里或者撒娇吃醋,她就没有人的情感了吗?”

“哎我才没有这意思!”

“你就是这意思,罗恩!”

“好了别吵了!现在是吵这个的时候嘛?”哈利心烦地制止道。

“反正我还觉得正是因为她人格太健康了,西里斯这种缺乏原生家庭温暖的人最需要她的能量,我还说是他在吸她的精气咧……” 毕业后进魔法部工作常常有机会协助埃尔弗里德,赫敏就见识过其伴侣知名度不低的占有欲,比如每逢同事聚会她都会不好意思地回绝,一问果不其然是“要留点时间给他”的回答;比如谁都看得出他从不关注她跟男巫的互动,唯独不喜欢她跟同年龄段的单身女同事走得太近,虽然整个办公室环境是女巫居多,平心而论埃尔身上的双性取向气质也是有点明显,但大家都是来认真打工的,赫敏感觉埃尔弗里德的一天除了工作外就是陪他了。

“我只感觉这一切都很邪门。到底什么样的诅咒会让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他为什么偏偏忘掉那么重要的过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全部想起来、像麻瓜电脑插U盘补充数据——对了,我们完全可以用魔咒解决啊!” 哈利灵光一闪。

“你不能——他又不是一件东西,这也不是简单的咒语问题。” 赫敏不赞同地说,“万一适得其反会更麻烦啊!”

哈利只能打消插手的念头。

外界对这则消息的反应本属于“在意的人在意,不在意的人当耳边风”,一开始只有女巫们放心上、鉴于她们中的已婚人士都不太喜欢埃尔弗里德·韦勒克,现在她宣布离婚让她们一瞬间被唤起同情心理,她们真为她感到抱歉和惋惜,而事情演变到大范围支持她的转折点是一出喜剧讲演——“前情提要”,战争一结束,报复性的享乐现象十分普遍,当年的“帐篷影院”一度大受欢迎,至今的形式已和剧院大同小异,并且自从婚礼上把麻瓜的单口喜剧带火了以后,观看现场表演喜剧节目也成为年轻人的娱乐方式之一,有些巫师还干脆从业喜剧演员,能火的人不多。

总之,对于这件“大众眼里的悲剧”,单口演员必定会调侃几句的,但平衡有趣和冒犯中间的界限可不简单,显然那蠢货搞砸了:“……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最近韦勒克的新闻很无聊吗,一个不生孩子只管猫狗的控制狂女人离婚,我想她的丈夫绝对如释重负吧、起码不用被质疑生育力。” 即便大家接受得了地狱笑话,这种太恶心的段子不可能好笑,还激起了众人的逆反情绪,直接抵制那家伙上场。

听说这事的哈利才叫“如释重负”,心想幸好教父出国旅游、不然那人就不止是职业完蛋这么简单了……

这晚半夜,埃尔被噩梦惊醒——像每一个被战争后遗症所困扰的士兵,尽管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会时不时在梦中回到那些惊险万分的时刻……而通常她的床头柜都会摆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饮用水好第一时间喝几口来恢复清醒,边上的小灯也被施加魔咒、只要她触碰到杯子暖橙色的灯光就会亮起——这些都是西里斯从前为她准备的。

可惜今晚她忘记了这回事,等她被可怕的梦境吓醒,习惯性地去拿水只抓了个空,她又想去开灯,但黑暗中自己的行动力缓慢而无措,最后她终于费劲地翻到魔杖使用荧光闪烁,心境才逐渐冷静,看着过于空旷的房间,她觉得自己得改天找新的房子搬走才行。

这件小插曲虽带给了她一点失意,不过现实没给她多少机会沉浸自己的那点情绪之中——近期,有位初出茅庐但业务水平一流的辩护人竟愿意答应帮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申诉:即对终身监禁的审判结果提出抗议,理由是当年的判决书里存在与最高法条文逻辑相悖的措辞,司法活动本算是一种文字博弈和辩论游戏,类似这种钻空子解读法条释义提出异议的情况并不少见,奇迹的是入狱这些年乌姆里奇仍有斗志,更奇迹的是那位辩护人真的打赢了这案子。

在经过多轮庭审后,当初巴蒂·克劳奇的裁决被推翻了,无论是陪审席位表决亦或是现任司长都非常无奈,无疑他们知道乌姆里奇是罪大恶极,同时他们也清楚当时的裁决书出现不容忽视的违背法律精神的矛盾,他们只能做出公正的审判。乌姆里奇出狱后不可能回到魔法部,据说是离开了英国另寻他路。

那名辩护人是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混血女巫,同样收到仇恨的吼叫信,然而令人惊艳的莫过于对媒体放话自己根本不怕为无恶不作的人辩护、这就是辩护人的工作:相信自己的客户都是无罪或罪不至此。埃尔弗里德读完这篇采访不由感叹这的确是一种专业态度和职业精神,老实说,若不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会真正付诸行动地虐杀麻瓜,若其政见只停留在思想层面与自己对立,她不介意多一位斗志昂扬的对手。

因乌姆里奇重获自由魔法部被民众谩骂软弱且死板,归根结底是他们的疏忽,对此,在她连任后,她想她也要采取自己的态度与方式。

等她赢了竞选,总算有空闲处理私事,才发现她的账户多了一大笔钱,她的会计答复这是离婚分到的财产,她写信询问不知旅行到了哪个世界角落的西里斯是怎么回事,他在回信写道:他不想违背协议精神,他们的状况就是符合了婚前协议里的特殊案例,该是什么样就得什么样,何况他了解她投身很多慈善事业,他本也用不完这堆钱,当他是捐赠他那一份给社会吧,为自己积点德也不错……

读完信她不禁无奈地笑笑,纵使他变了个人,内心的本质依旧是老样子。

「 So it's time I push my pride away」

在哈利跟随援助小组出差到魔法国会一个月后,埃尔弗里德恰巧也答应了简的请求,前往纽约。

说是秘密访问,其实陪同她前往的人一点都不少,因为对部长人身安全的保护很受重视,尽管她本人一直认为每次出远行都有这种随从配置太夸张,但是相应的部门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到达后,简摆宴席盛情地接待了他们,那些弯弯绕绕的客气话走完过场,打发了闲杂人等,简才诚恳地直说自己又是来寻求帮助的,国会的人手实在不够——

“那……你目标中是想要多少人呢?” 埃尔问道。

“……二十。”

“二十?!这相当于快把傲罗办公室掏空了呀……我也很想帮你,但这未免太多了。”

“埃尔,我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但暴乱和抗议一天压不下来,就是我执政最大的麻烦。不怕老实告诉你,亲近麻瓜而反保密法一派已经发展成庞大的组织了,叫C.O.D,越来越多年轻人信奉并追随他们,认为用魔法实行私刑为麻瓜解决麻烦是伸张正义的道路……我真的别无他法,只能镇压他们的行动,本来反麻瓜的极端保守势力就够令人头疼了,你也知道美国巫师跟麻鸡的矛盾有许多历史遗留问题,现在C.O.D还在添乱,恐怕战争都会被他们挑起。”

简的话令她莫名心虚,几年前西里斯就帮过那些相信魔法要为了正道不受限制的青年们、即C.O.D的前身,能发展到今天,也有他当时的几分功劳……于是她又一次答应了简的请求,也幸好没超过更大的数字,目前二十人她仍出得起,顶多那个专职保护自己的小组减少一半去平衡傲罗办公室的人数,本来她也不需要保护。

剩下两天行程比较自由,她都单独游玩城市,“别再跟着我了好吗,就这样让我一个人逛逛,我身上不是没有魔杖。” 打发走了他们,观光过程才算尽兴。

就是这么巧,在她回旅馆的路上,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她直接反向跟踪那人,在光线暗淡的小巷里差点甩过魔咒打起来——幸亏对方及时开口道:

“等等……是我。” 他摘掉挡住脸的兜帽披风,看见是久久不见的西里斯,她惊讶地反问:

“怎么是你?”

“不要回去你的房间,他们计划抓住你。” 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伸手拉近她,径直说道:“C.O.D,你的人已经被他们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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