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事已至此,计较也是无用。不如好好想想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许昭昭道。
“说的正是。”袁思远接道。
许昭昭闻言却似注意到什么一般,盯着打量一番袁思远道,“你不对劲。”
“有何不对?”袁思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莫非是你跟大理寺举告的我?为了撇清干系?”许昭昭一路的思量终于寻到了由头。她接着说道,“我原以为是高桥有问题,但若真的是他,势必会将整个募捐做完,将银子都落实在繁楼,才好告罪我。可见大理寺必是得了什么急报,又紧急受令,这才在现畅春楼便就拿人。”
说罢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袁思远身上。
许昭昭越想越觉得袁思远身上问题很大,“而且当日赵寻问话,只问了我们三个,王爷和霍将军更是速去速回,接着圣旨便到了。唯有你未在狱中受提审,为何?”
袁思远咽了咽口水,“那是因为袁府的干系就是繁楼的干系,清清楚楚,无需对证。”
许昭昭眼神一转看向萧澈跟霍羽,二人瞬间避开了她的目光。
袁思远继续解释道,“再说,如果我真的撇清了干系,何至要和你一同获罪?”
许昭昭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若是重罪,还扯上萧澈,怎会是流放这般简单?
若是轻罪,又何必将这几人流放以至朝堂上下议论纷纷?
难道……
“师傅快走!”许昭昭思量间,自树林角落窜出一黑衣人与押送的几个小吏扭打在一处,边打边喊,“师傅快跑,天南海北再别回来,逃了总能活下去!”
许昭昭蹙起眉头仔细看去,竟然是陈土!
“哎呀!快停手!”许昭昭欲上前拦阻,被萧澈原地按住。
霍羽掸掸身上的尘土,走上前去将几人拉开,终于看到躺在地上一脸狼狈的黑衣人。
“你是什么人?”霍羽问道。
陈土喘着粗气,穷尽一身本领也只够与小吏们打上两三个来回。
许昭昭上前将他扶起,“你不回去好好做生意,跑这里来做什么!”
陈土看见许昭昭,未语泪先流,而后竟也嚎啕大哭起来。
萧澈无奈道,“不愧是师徒。”
几个小吏多少受了些擦伤,其中一个抱怨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家人的份儿上,非将你暴揍一顿再扔去衙门不可!”
许昭昭一听,便知胡桃桃与程睿没少给塞了银子。
想来短解也是个肥差,若不是半路杀出个陈土,再走上一两日,便可与邻县交接,离家不久便可银子到手,美事一桩。
小吏们不愿走回头路,只能先拿了陈土,到了雍州再做定夺。
出了都城,便是陇右,穿过雍、凉二州,可达宁西。
树林渐渐消失在身后,眼前越来越多的是黄沙和戈壁。
雍州的城门早已望见,只是走了大半日,城门望去还是那般远。
“明日便到雍州,这人就交去衙门。”一小吏道。
“雍州府那几位可是难缠,我看未见得收押,我们恐怕还得押他回去。”另一人道。
“真是麻烦!”小吏们对如何处置陈土甚是头疼。
转眼天便黑了下来。
一行人都已甚为疲惫,补给些吃喝便准备在驿站睡下。
许昭昭记挂着陈土会不会获罪,辗转反侧。
窗外一阵息息窣窣,随后是几声轻轻敲打窗棂的声音,许昭昭悄悄靠近窗户。
“跟我走。”
是萧澈的声音。
许昭昭心中一惊,小心地挪到屋外,见萧澈、霍羽已经整装待发,袁思远被押着,夜色中可见一队人马,陈土被挂在马背上,似已昏厥。
“你、你们不要害我啊,我只是被流放,罪不致死!”许昭昭极力压低声音,挤出的声音令喉咙一阵发烫。
她还想寻几个小吏的身影,可月色下一片安静。
萧澈上前几步,打开她的脚镣,而后伸出一只手道,“别怕,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