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十分崩溃,不仅仅是对现状,还有对Le Roi的安保系统——他一个保安小组长,身高一米八五,一身腱子肉,无论如何都算是体积庞大,被人下了药扛走了竟然没人发现,没人阻拦?
简直荒谬!
明朗伸着头,四处瞄了一下环境——这里像是一个办公室,又像一个卧室,又像是一个会客厅——有办公桌,有床,有文件柜,有沙发,还有电视和台球桌。
总之奇奇怪怪的,很混搭,很多元。
屋里除了他跟贺允川,没有别人。
明朗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尝试挣脱,但绳子捆得很紧,丝毫动弹不得。
挣脱失败后,他决定先把贺允川叫醒,毕竟人多力量大。他用膝盖猛撞贺允川几下后,这厮终于有了要醒的迹象。
看着贺允川睁开眼,明朗气急败坏地问:“这怎么回事儿?”
“什么?”贺允川眼神迷离,明显还没完全清醒。
“你醒醒!”明朗对着贺允川吼道,“现在什么情况?”
意识依然不清明的贺允川努力挣扎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低头看看自己,模模糊糊地说道:“咱们……应该是被绑架了。”
“这还用你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你给我下药吗?你怎么回事儿?也被绑着?”明朗质问道。
贺允川把头换了个稍微舒服的角度后,晃了晃,整个人似乎清醒了一些,想了想,说道:
“应该是,我给你酒里下药企图绑架你,但把你绑回去的路上,绑架我的人出现了,你就跟我一起被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贺允川表达能力不错,简单几句把前因后果介绍得明明白白的。
明朗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第一,贺允川竟然承认下药企图绑架自己承认得如此痛快,好像这件事理所当然似的;第二,天下还有连环绑架这么奇葩的事件?或者该说,案件?
“他们为什么绑你?”
顺便连累我?
“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原因?不然等他们来了,你自己问他们吧。”贺允川轻描淡写道。
这松弛感和事不关己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肉票该有的态度吗?难道不该颤抖吗?恐惧吗?哭泣吗?
“你经常面对这种情况?”明朗揣测道。
“嗯,在英国三不五时就来一次,假期回国期间也有过几次。”贺允川答道。
看样子是习惯了。
明朗之前一直以为贺允川说找可信任的保镖是为了逗弄自己找的烂借口,说他有危险是为了让自己心软,可此时此刻看来,他没说谎。
亲身经历,铁证如山!
“那你为什么绑我?”明朗感觉,这个问题总能问道答案了吧。
“因为你不答应跟我走,我只能想办法带走你,是你逼我的。”贺允川的回答十分直白且坦然。
明朗懵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强盗逻辑?
“法治社会啊大哥,你怎么能把绑架描述得如此清新脱俗?还倒打一耙?”明朗急赤白脸道,“而且,你这人怎么不讲武德?你说我跟你喝杯酒,你以后都不再来纠缠我了。”
“没错啊,把你药晕带走,我就不用再去那里纠缠你了。哪里不对?”贺允川一脸坦然。
明朗气得想跳起来打这个玩文字游戏的无赖,可惜他不行,他被捆着。
此时,大门一声响被打开了,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小子梳着油头,一身范思哲金色蛇妖美杜莎大logoT恤,人丑得十分惹眼。他带着的小弟造型也千奇百怪,发色缤纷,品味人均贫困线以下。
“呦,醒了?好久不见啊,贺少。”“范思哲”一脚踩上床边,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潇洒实则很土的动作。
“你哪位?”贺允川看着绑架自己的主犯“范思哲”,满脸困惑。
明朗一听,差点笑出声。这不就尴尬了吗?
“我们少东家姓田。”“范思哲”身边的小跟班连忙介绍道。
贺允川端详了“范思哲”半天后,问道:“田什么?”
“田良!田良!田良!我他妈跟你自我介绍过不下五遍了!”这个叫田良的歇斯底里起来。
看样子俩人是认识的,之前关系如何不好说,但现在肯定是破裂了。
也不怪那个田良生气,贺允川确实有点不太尊重人了,一个名字说五遍都没记住。
但人家是贺氏的接班人,不尊重人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这种级别的有钱人眼里,能称得上人的人,不多。
“哦。”贺允川依然是一副没想起来的嘴脸。
然后,双方就尬住了,无尽的沉默。
明朗思考一下,这种场景下,肉票应该问绑票原因,谈条件,求饶,要求绑匪不要伤害自己,或者承诺赎金金额,要求给家里打电话;绑匪应该提条件,要赎金,殴打吓唬肉票,或者陈述自己的悲情人生……唯独都不应该沉默。
绑匪田良似乎还沉浸在被忽视的愤怒中,而贺允川则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绑匪,仿佛被绑的人不是他自己。
都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