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却恭恭敬敬向春花行过告别礼,就此朝宫殿大门外走去。
“墨竹先生,您去哪儿?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墨竹先生……”
任凭春花如何呼唤,墨竹都好像听不见一样径直往殿门外走去。老人蹉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殿门外的一片白光里。
这边墨竹才刚出去,春花身后一偏殿门随即打开。她听声看去,又见墨竹从这偏殿内走出。
春花快步上前,走到墨竹面前:“墨竹先生,您动作还真快呀。”
可此刻的墨竹却好像完看不到春花一样完全不理会她。墨竹自顾自地向殿厅中心走着,从挡在他身前的春花身体中穿过。
春花吓得敢忙摸摸自己被洞穿的身体,才发觉虽然她能感受着里的一切,但这里的一切并不能看到她的存在。她甚至连个幻影都算不上。
墨竹站在大厅里,像一位资深的交响乐指挥家一样向空中优雅地挥挥手,条条藤蔓如起伏的线谱在廊间柱身谱写,簇簇鲜花如跳动的音符在门窗壁灯奏响……整个宫殿内瞬间化作一片生机盎然的花海。
“墨竹,真是太谢谢你了。”二楼走下来一位年轻的夫人。她一边惊喜地欣赏着墨竹施展空间法术后的杰作,一边激动不已地道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房子布置完。”
墨竹恭敬望向夫人:“稽天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稽天?”春花心中暗思:“她就是那位明善大陆人人讳莫如深的大罪臣。”
“这真是太漂亮了。”稽天走到墨竹身边礼貌道。
“您就当这是我这个不懂风趣的老头儿送给龙衔小姐的生日礼物吧。”
“龙衔生日……”春花快速搜寻着记忆:“也不知道这是龙衔哪一次生日?记得代赭曾说过,稽天被定为罪灵的日子正是龙衔从学院毕业那年的生日当天。”
“我想龙衔一定会非常喜欢你送她的这份礼物的。”稽天兴高采烈地肯定罢墨竹的成果,忽而宫殿大门里走来一位身着墨色长衫的俊朗男子。
“凌澜大人,你能来真是太好了。”稽天快步走上前去迎接凌澜,满目欣赏地望着这位英俊的青年,想他比女儿龙衔年长不多,却已于龙衔毕业之年在暗夜之渊任职两百余年,他敬业正直且战功赫赫,如今竟已身居暗夜之渊司军司司长之职。
墨竹向凌澜行过礼后默默退下,忙着筹备龙衔的生日晚宴。
“龙衔还在她的房间里,还请凌澜大人稍等。”稽天顺势看向二楼女儿的卧房。
凌澜抬眸看去时,那房门恰好打开,只见龙衔身着一袭轻盈飘逸青色长裙从门内走出,她如瀑布般的长发轻挽于脑后,鬓间一抹金色发丝仿若发带般点缀出青春的亮色。
“墨竹,我的房间里忽然多出许多好看的花来,是你变得吗?”龙衔像一只轻盈的鸟儿般提着裙摆从房间欢快跑出,转向楼梯时,方见凌澜站在大厅里与母亲说话,雀跃地跑下楼来:“学长,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真是太好了。”
“那个……”凌澜看着龙衔那如脂玉细琢般粉嫩的脸,也不知为何就紧张起来。不知所措的他赶忙把手里攥着的一巴掌大小的墨绿色方形礼盒递给龙衔:“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龙衔喜不自胜,就在她接过礼盒的一瞬间,原本只有手掌大小的墨绿色小方礼盒突然变得有半臂宽高。龙衔惊喜又小心地抽开系在礼盒上的金色丝带,礼盒如水浪般自上而下荡漾着消失,将一盆罩在透明琉璃罩内的开得正盛的金扶郎花展示出来。
未等龙衔仔细辨认,稽天先露错愕之色,不由得声音颤抖:“这花……”
凌澜恭敬地望向稽天那难掩悲伤的神情,脸颊的红润退去大半,眼中透出他往日惯有的寒光:“我从那戈壁上带来的。”
稽天极力掩饰着她恻怆的心情:“好孩子,谢谢你把它带回来并且照料得这样好。”
根据春花的观察,龙衔似乎并不清楚母亲稽天这忽然的悲恸从何而来,更不明白稽天在与凌澜说些什么,但见稽天很喜欢这盆花,龙衔自己也觉得这花长得甚是亲和美丽,便灿笑着道:“学长这份礼物,我必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