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瑟瑟...”流民们饱食后,皮肤下的蛊虫发出满意的叫声。
段稚知突然又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头,是今天那具尸体正咧嘴笑着,对她说了句“hi”。
“啊!”段稚知终于得以从噩梦挣脱,她猛然睁看眼,只见晨光正好。
霍君安一袭月色长袍坐立在自己身侧,一把折扇侧挡住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像是等待已久。
段稚知喘着粗气,被啃食殆尽的痛苦此时仿佛还在隐隐延续。
霍君安端起茶轻抿,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兵部来人,进来听。”说罢他起身就走。
“妖星,是你吗?”段稚知急切地想确定梦中的一切是不是霍君安前世所经历的。
霍君安身形一顿,侧头眼看向段稚知,“是。”
眼神中流露出段稚知从未看到过的脆弱一面。
没错,昨夜系统提出要慢慢同步记忆给段稚知,霍君安千挑万选,选中了这一段。
看着段稚知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起来,霍君安只觉效果不错。
张弛有度,适当暴露弱势,也是把握棋子的重要一步。
霍君安心中舒畅,段稚知心中却不好受。
她想,霍君安这样变态,也是跟他经历有关,但自己没有牺牲自己一切对他好,当救赎文女主的想法。
还是快快做完任务,远离得好。
至于霍君安对自己那些不公的对待...罢了,跟神经病讲什么道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人,还是要多放过自己。
段稚知强压下心中情绪,将衣服整理好跟了去。
那尸体还被钉在柱上,段稚知去时已有穆成遮,承玉,暗卫叁在场,还有几位不眼熟的。
“王大人此来所为何事?”霍君安瞥见屏风后段稚知的身影,问到。
面生那几位里为首的中年男子,吹了吹胡子,“督公不知?”
“王大人想要的尸体就在那,拿走便是。”霍君安抬手挥了挥,穆成遮适时将女尸从柱上放下,摔在王施鞅面前。
而后将染血的长剑呈给霍君安。
“大人!”王施鞅身旁的人恼怒,就要上前分说。
王施鞅抬手制止,“长清殿遇刺,是我兵部不周,该是我向督公赔罪才是,只是督公随意砍杀我兵部之人,若是有心人传出去,怕是对督公名誉有损。”
“损与不损,与本督有何干系?”霍君安笑道,“皇城之中,两日之内,贵妃与本督同时遇刺,不用有心人相传,自对王大人名誉有损。”
王施鞅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转而笑道,“罢罢罢,督公说笑了。”
“王大人带来的人可验出什么来了?”霍君安问。
王施鞅身旁的人得到王施鞅的肯定,这才上前一步说,“却是跟承玉公公所说一般,是中毒之相。”
此时,尸体胸膛传来什么东西破出之声,只见一只金色小虫展开翅膀直直地向段稚知飞去。
那速度之快,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钻入段稚知的鼻腔。
【天道分期:恭喜宿主获得关键道具:金丝母蛊,这可是控制人心,炼制傀儡的圣品,宿主您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赚大发啦!】
每到这种关键时刻的播报,段稚知都听不进去。
那虫子正顺着段稚知的鼻腔往心脏的方向钻。
段稚知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虫的翅膀挂蹭着她的鼻腔避。
这触感,简直是太恶心了。
“赫...”段稚知捂着自己脖子,站在原地干呕,“咳咳咳,什么东西...”
承玉首先看向霍君安,得到督公的眼神立马上前捏住段稚知的手腕,仔细把脉。
除去血气有缺,并无其他怪象。
他闭眼,屏气凝神,试图从脉象中察觉出异样。
“如何?”霍君安问。
段稚知倚靠着红柱,双手快速地抚着胸口,竭力想要强压下内心那翻涌的恶心感,“yue。”
究竟是吞了一只刚从茅厕饱餐一顿的苍蝇更难受,还是吞了一只从死了一天的尸体里爬出的虫子更让人作呕?
段稚知毫不犹豫地选第二个,特别是那具尸体昨晚还诈过尸。
段稚知反手紧紧拉住承玉,虚弱地吐出一个字:“救...”
“段姑娘...并无大碍。”承玉有些无措地看向霍君安。
骤然间,段稚知只觉心脏一阵如撕裂般的刺痛,仿佛有人活生生地将她的心脏撕扯成两半。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双手死死捂住心口,像离了水的鱼一般,艰难地渴望着呼吸。
“督公!”穆成遮见刚才还看似安然无恙的霍君安此刻也面露痛苦之色,赶忙上前,稳稳扶住他。
霍君安手紧紧抠住太师椅的把手,知道不能再让王施鞅一行人再留在此地了。
他从喉咙中挤出,“送客!”
“咳哈——”段稚知撑着地,从嘴里吐出黑血来,她太阳穴青筋暴起,又有血液似喷射状从段稚知口中吐出。
“是蛊!此女被蛊寄生了!”王施鞅带来的仵作突然高呼,他捂住口鼻,护着王施鞅退后几步。
王施鞅也抬袖遮掩住口鼻,他看向霍君安道,“大朝皇宫竟有人使用南疆蛊毒!这宫女本官今日是必定要带走审问,督公大人,得罪了!”
说罢,他向身旁两名武卫使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