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段稚知这话说得荒唐,穆成遮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只是他懂,不该问的别问。
不过看段稚知和督公交谈得有来有往,穆成遮在心中将探子这个词给划掉,给段稚知冠上盟友的新称号。
“你是说给不知何时醒来的,身体虚弱的皇帝灌酒?”霍君安问。
段稚知噎住了。
她像一只快渴死鱼,软软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想要顺下去。
如果可以,霍君安宁愿自己一人背负天道分期的命债,而不是有一个吃糕点都能把自己噎死的金手指。
他闭眼呼气,忍下想杀人的冲动,给穆成遮递了个眼色。
穆成遮忙去给段稚知倒了杯水。
“谢了。”段稚知喝下水,偏倒在椅子上,“嗯呢。”
霍君安太阳穴突突跳着,点评段稚知的计划,“找死。”
“我们还怕死吗?”段稚知坐正,“督公还有更好的办法?”
任务所说,要段稚知与皇帝谈心,不说皇帝多久醒来,段稚知此时的身份只是一届宫女,如何能谈。
段稚知说,“要是能把皇帝灌醉,我有办法。”
如若失败也只是重置,何不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她是否能做到。
“那便如此,只看你是否能办到。”霍君安说。
“验尸!”霍君安大手一挥敲定此事,“成遮,去把尸体拖来。”
“是。”穆成遮应下告退。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
成遮早已退下,二人还在在昏黄的烛光下细细查看尸体。
看了这么久,除却尸体上有大小不一的褐色斑块,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宫女那撕裂的嘴角、可怖的面庞让段稚知心里直发怵,她不由自主地向霍君安贴近。
霍君安本就讨厌与人接触,更何况二人都出了一身汗,他抬手捅了段稚知一肘子,把人推远了些。
“你!督公,让我拉一会...”段稚知拉住霍君安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可怜地盯着霍君安。
“怕?”霍君安拿话激她。
段稚知以为霍君安松口,连忙抱住他的胳膊,点点头,“怕了...”
“...”霍君安尝试几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奈何段稚知抱得太紧,肩上还有伤口。
只听匕首出鞘之声。段稚知猛然放开手,做投降状,“我不拉你了!”
霍君安问她,“你有何发现?”
“不..不仔细敢看。”段稚知低下头。
白日里人多,又在兴头上,倒不觉得害怕,可现在阴风阵阵,段稚知心里慌得要命。
“废物。”霍君安斜了一眼段稚知,而后蹲在尸体前捏开她的下颌,查看嘴里。
段稚知见识过霍君安的残忍,不敢顶嘴。
只匆匆瞟了一眼尸体,只见那尸体牙龈发黑严重,她瞬间联想到某天半夜在某音上刷到的科普内容,脱口而出:“汞中毒?”
段稚知说,“我也是偶然看到的,随口一说,别信我。”
段稚知深知在网上查症状,一准是癌症的道理,她连忙否认自己的猜想。
“重金属中毒?”霍君安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的可能性,追问道,“何解?”
段稚知思索片刻后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那个叫手机的通讯工具吗?”
“说。”霍君安眉头微微蹙起。
“我在那上面看过类似的症状,不过通常都是些经常接触汞、铅等重金属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段稚知陷入思考,用仅有的那只好手捏住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这也只能猜测这姑娘经常接触重金属,才导致中毒,难道她在吃长生不老药?”
她联想起自己那迷人的老祖宗,野史上记载始皇便是有这种症状。
霍君安盯着她,未曾开口。
段稚知说,“要不试着从水银、铅等方面查一查?说不定真有人炼长生不老药呢?”
她说的不是完全无用,只待善毒的承玉归来再验,一定还会有新线索。
想到这儿,霍君安抬脚便走,“废话太多。”
“诶!你去哪啊?”段稚知扯住霍君安飞扬的衣角,避开女尸小跑着跟了上去。
“备水,本督要沐浴。”霍君安去往偏殿。
“是。”门外候着的宫女回到。
段稚知犹豫一瞬,也朝着门口宫女处喊叫,说自己也要沐浴。
无他,真是一身臭汗,需要洗洗。
宫女的身影在窗口顿了一下,霍君安斜睨了段稚知一眼,对着窗外说道:“去备。”
因为害怕,段稚知甚至想和霍君安在同一个房间洗澡。
不过结果就是被霍君安拿着刀抵着脑袋,提着扔出了房门。
偏殿那么大,又有墙与屏风阻隔,段稚知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一起。
但霍君安拿着刀呢。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多叫了几声送水的宫女“姐姐”,这才有人在门外陪着自己。
都怪霍君安定的破规矩,不然宫女姐姐都能进门陪着,现在段稚知心里还在发慌呢。
别问段稚知为什么不怕死却怕尸体,废话!
这世界连系统都有,保不齐尸体真会诈尸。
说不定到时候自己正洗得香喷喷,尸体悄悄在背后拍你肩膀说hi呢。
“姐姐,你还在吗?”段稚知洗着,又出声确定门外的宫女还在不在。
“在。”门外传来令人安心的女声。
段稚知把心放在肚子里,自顾自地点头,避过伤口,细细清洗着身体,享受着泡澡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