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燕意识到这一点后,当即贼眉鼠眼狐疑地转了转眼睛。
他是个老玩家,尽管非常感动青年对他的关心……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主动暴露自己后背的道理还是懂的。
他眼眸一定,迅速转过身去。
“喂,小孩,你……”
可徐云燕刚转过来,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无比惊恐的东西一般,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身后青年头上压得很低的帽子被摘下了。
他的五官没有任何变化,也依旧没什么表情。
唯一的不同就是……
青年的手中多了一柄权杖。
这权杖通体哑光漆黑,在蓝月的光下只略微透着一丝光泽。
杖身刻着不知名的咒文,杖顶镶嵌着一颗巨大而闪耀的紫宝石。
这权杖看上去有些份量,此刻却被青年单手抓着。
“你……你是……”
一时,徐云燕耳畔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耳畔的嗡鸣,像是被冰冷的手抚摸过一般,他的背后爬上了细密的冷汗,瞳孔不受控地无力地放大,“……天罚者。”
可青年理都没理他。
甚至连一个“嗯”都没有施舍。
他猛地抬手,以一个快到诡异的速度挥动了权杖。
“铛”一声响。
徐云燕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他只先是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才慢半拍地感知到头上顿顿地疼。
——可这时的他已经被权杖抡得飞到了悬崖上空。
谁能想到这权杖虽然长得像法杖,实际使用起来却是如此得朴素。
不禁感叹物理果然是世界的语言。好纯粹的物理,好纯粹的力量。
慈贺认目送着徐云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后像只小蚂蚁一样消失在了漆黑的悬崖下。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喜气洋洋的《好运来》不知从何处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咚”一声。
慈贺把权杖重新杵回到地上,随后掏了掏自己的裤子口袋。
“喂?”
他把手机凑到自己耳边。
“哦,我在‘蔷薇夜’呢。对,模式被触发了……在干什么?能在干什么,杀人呗。”
慈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是‘贪婪’,宝箱在我自己这里,被我藏起来了。谁能想到是‘暴怒’呢。哈哈。”
电话对面那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不要。还剩七个,太多了,累。你要是这么热爱工作那你来替我好了。”
慈贺面无表情道,“……模式触发者?被我抡到地狱火湖去了……啧,超度什么超度,咱们这是基督派系,你可千万要三缄其口,别乱说话……”
“……为什么没用权杖?”
他眨了眨眼,“……也不是故意的,今天忘给权杖充电了,用不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猛地变大了。
慈贺被嚷嚷地耳朵疼,于是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啊。回见面聊,拜拜。”
不等对面的不堪入耳的脏话再次传来,慈贺已经敏捷地挂断了电话。
“叠个千纸鹤,再……”
慈贺动动手指,拒接。
“叠个千……”
再次拒接。
“叠……”
慈贺皱了皱眉,选择了关机。
他松了口气,随后左手一抡,一把将百十斤重的权杖扛到自己肩上。
乐乐呵呵地单手叩叩指环,在投出来的全息屏上点了两下,化成一串马赛克碎码飘走了。
他吹着小曲回到他们天罚者的休息区——舟芥,睡大觉去了。
这提前下班果然就是开心啊。
慈贺心里美,一路上的曲调也越吹越欢快。
古堡内。
隋秀已经带着女学生旋风似地呼呼跑了好久。
从古堡二楼跑到地下室,再从地下室跑到七楼,再跑回地下室,再跑回七楼。
好一通古堡室内田径拉练。
女学生累虚脱了,趴在楼梯上,说什么也走不动了。
“隋,隋姐,你,你这说,的,也不准啊。天罚者,咱怎,么一次都没,见到,呢?”
隋秀体力好,此时仅仅是两颊微微泛红。
她喘息着看看外头不详的蓝月,自语道:“啧,不应该啊……”
先不说她非酋的人设多年屹立不倒。
要她信自己有瞎逛这么久碰不到天罚者的狗屎运,那真不如信自己是玉皇大帝。
但最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
死亡逃生模式,天罚者来大开杀戒了,可这古堡里头怎么如此安静?
除了一开始玩家们慌乱的脚步声,整个古堡,居然没有任何一声惨叫。
——倒是刚才古堡外头有点动静。
听着像是谁的惨叫。
隋秀生性谨慎,在听到这怪异声响的第一时间,便透过窗户小心地向古堡外查看过。
那时她看到铁门外有一道徘徊的藏青色的身影,好像是是他们玩家里头的那个叫……慈什么的那个小孩儿。
……这孩子心也是大。
居然在悬崖边上边溜达边打电话呢。
当时的隋秀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也没遇到什么不测,便收回目光,拉着女学生继续逃命去了。
可此时,思念至此,楼梯上微微喘息着的隋秀忽然后知后觉地一愣。
嗯?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