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的多,”染宁说得有点勉强,“所以你不要强求,一旦超过就有可能一事无成。”
“能放烟花就行。”田衡的要求很小。
“放烟花干什么?”染宁十分迷惑,不知道有什么用。
田衡指着身后说:“吸引那边的注意。”
“……然后?”
“他就会干点什么。”田衡说得有点决绝。
干的当然是要命之事。
染宁一惊,猛然察觉出他的意图。
——这还不如单挑整个魔道。
“你要冷静,不要激动。”她赶紧劝阻。
“这边布局是我弄的,但他会彻底破坏,”田衡说出一件事,“医(这里指医的繁体字“醫”)的字形里有矢有殳,矢是箭头,殳是武器,现在我必须当箭头和武器,否则就医不成。”
染宁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治病救人的前提是有治病救人的环境。
而白品轩是环境里最大的威胁。
她原本还觉得不至于,但如今他彻底改变形象,今后会干出什么完全想不到。
——如果医馆这边主动出击,或许还能攻守易形?
“这件事不能急,我要先去考察情况,回头再跟你详谈。”
问题太多,一个都没搞清,过于急躁只是送死。
田衡问:“什么时候?”
“三天以内。”染宁给出回答。
这边两个人在说话,其他几个病人在根据医嘱恢复锻炼,一切都井井有条,但段亭舒那边就没这么平静。
先是有人摔了一跤,然后其他人也跌跌撞撞,最后感觉没有人没事。
这当然不正常,所以段亭舒看向白品轩。
白品轩扶起一个小孩就说:“要不我还是出去一下吧,这边有点乱。”
但段亭舒知道这个乱是他导致的,当然拒绝。
“我只是去后院透口气。”白品轩说得很委婉。
后院又不是没有出去的路,段亭舒还是拒绝。
最后白品轩提出建议:“可以派人监督我,一旦我想溜出去就会被发现。”
这话听起来有点可行,不过段亭舒没有具体人选。
“要不就他吧。”白品轩指着曹阳,之前大家都见过他的身手,自然是上等。
曹阳莫名其妙就被指派任务,见到白品轩走近,不由流下一滴冷汗。
但现在不能慌,只能发挥他的忽悠才能。
获得段亭舒的允许,他跟白品轩一前一后走出医馆。
就在他完全踏进后院时,一个阵法已经铺开,外人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情况有变。”
白品轩的话从前方传来,丝毫没有之前在医馆里商量的语气。
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好,曹阳生怕被带到错误方向,于是马上就说:“阁下精准出手,破灭魔道摧毁医馆布局的计划,在下佩服佩服。”
他的夸赞实在诚恳,白品轩也不好说什么。
曹阳赶紧说出下一句:“不过没想到你是以富家公子的身份藏在医馆里,我之前还以为是躲在附近山林,怪不得你说你一直都在。”
白品轩正要说话,结果曹阳又说出一句:“现在该当如何应对?”
曹阳滔滔不绝大半天,总算把路线控制在自己脚下。
白品轩没想到他这么能说,自己才说四个字,曹阳那边已经跑出几里地。
已经换了地方,他也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
“我藏到现在不得不显露身手,剩下那个魔道中人还要再询问一下,”白品轩顺着曹阳的话说,“如今傀儡功法明显,又来一波魔道傀儡,那就有很多功法。”
他停顿片刻再说出结论:“想获得傀儡那边的功法还是要提防其他人。”
这话说到曹阳心头,他正好把矛头指向医馆大夫。
“昨晚我仔细观察,发现主要是傀儡和病人在发挥作用,我们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曹阳说得仿佛深思熟虑,“中途魔道阵法多变,似乎将医馆这一带的布局都摧毁,可最终无事发生。”
他话音不断,似乎准备良久。
白品轩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于是就等着。
“今天四个大夫诊治病人时,也不像受到过任何惊吓。看起来仿佛什么摧枯拉朽、山崩地裂在他们面前都只是小事一桩。”
话说到这里,指向已经很明显。
于是白品轩问:“医馆大夫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太深藏不露,”曹阳摇摇头,微微叹息,“能在乱世布下这么一个局,还能照常医治病人,这是寻常人吗?”
“……照常?”
“无论如何他们都只是在治病救人,”曹阳叹了口气,“我们都已经这样,他们还是若无其事,仿佛天下大乱他们也只需要治病救人。”
曹阳描绘出几个世外高人形象,白品轩听得有点晕。
然后曹阳说出最后一句:“那个段大夫,她是正常人吗?”
这句话精妙绝伦,旁观者看来段亭舒就不是正常人。
平常开药看诊的大夫哪个像她那样天不怕地不怕?
三更半夜还敢只身走进山林找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后跟着一队兵马。
这件事白品轩更是深有体会。
不管他干了什么,在段亭舒面前似乎都只是老弱病残。
“……你的意思是?”白品轩问。
曹阳说出结论:“他们能稳住这里的局面,也许不只有外来功法。”
“不只是外来?”
“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