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吓到人,女鬼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两颗浑浊的眼球突然爆裂,浓稠的黑血顺着裂开的嘴角滴落。
地面被腐蚀出两块坑洞,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
云殊意微微拧眉,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小九,屏蔽监控。】
说罢,云殊意单手撑着窗沿,纵身从三楼跃下,直接跳到了女鬼身边。
“要我教你做客之道吗,女士?”云殊意面无表情地掐住女鬼如鱼骨般的脖颈,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警告,“把你身上的味道收起来。”
女鬼嘴中干瘪的眼球里充满了惊恐。
这个人是谁,居然不害怕她!
云殊意忽然勾起唇角,“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我给你十秒钟逃跑,你能跑掉,是你的本事。”云殊意松了手,体贴地闭上眼睛,一幅毫无防备的模样,“要是被我抓到……你就归我了。”
女鬼狰狞一笑,尖锐的十指直刺向云殊意心口。
但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格外的慢,一切都像是开了慢倍速一样,就连耳边那声叹息,也变得格外悠长。
“好歹曾经同事一场,我真的想放了你。”云殊意轻松握住袭来的手腕,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女鬼,“既然你找死……”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云殊意身上蔓延开来。
女鬼张了张嘴却无法说话,慌忙之间直接自断手臂,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害怕了?”云殊意笑眯眯地俯身,“想要我放了你?”
女鬼磕头的频率更快了。
云殊意右手轻抚上女鬼的头颅,拖长音调:“当然……”
“咔嚓——”
头骨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脆,女鬼的两颗眼珠咕噜噜滚在地上,粘稠的目光仍死死钉在云殊意脸上。
“不可以。”云殊意仍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脸上溅落的血点如同雪地红梅,衬得他的肤色越发冷白。月光洒落,他站在血泊之中,反倒比女鬼更像那作恶多端的邪神。
久违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记忆,云殊意轻舔嘴角,眼里闪过病态的愉悦:“真实……久违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兴奋——做善人太久了,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模样。
要是被帝元知道了,他是会选择感化自己,还是陪自己一起杀人?
想到这里,云殊意低低笑出了声。
好像不管帝元这么做,他都会很开心。
可惜……现在还不能让他看见这副模样。云殊意遗憾地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打消了把人喊起来的想法。
——吓哭了可不好哄。
一声响指过后,方才还一片狼藉的地方恢复如初,唯有夜风裹挟着未散的血腥味,悄然飘远。
与此同时,遥远的殇星。
这颗被血色雾气笼罩的死寂的星球上,矗立着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宫殿。
宫殿深处,坐于王座之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长发如蜿蜒的毒蛇一般披在他的脑后,红得如同染血的唇翕张,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恨意:“……云殊意。”
纵使那是个模样陌生的青年,但那双含笑的、带着轻蔑的双眼,鬼王只需一眼就确定了,那是云殊意。
是那个给他无数屈辱记忆的人。
“你以为换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了?”指尖拂过自己的脸,嘴角扭曲地扬起,“一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宫殿外,无数冤魂恶鬼游荡厮杀,毫无秩序。直到一声命令由宫殿内传出,众鬼皆安静下来,匍匐于地,听候差遣。
“找到他。”
女鬼死前看见的最后一幅画面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月光下,男人微微俯身,金色的瞳孔在暗夜里泛着冷光,眼里闪烁着愉悦的杀意,那张沾着血渍的脸庞美得近乎妖异,白金的发丝被夜风拂起,发梢染着未干的血珠。
男人神情温柔到诡异,仿佛刚刚不是在杀戮,而是在哄一个稚子入睡。
“杀了他,重重有赏。”
宫殿外的恶鬼们立即躁动起来,尖啸着四散而去,血雾翻涌,整颗星球仿佛都在因鬼王的愤怒而震颤。
宫殿内,鬼王缓缓起身,血红衣袍如血河般在地面流淌,在地面拖曳出蜿蜒的痕迹。
他走到一面由人皮制成的镜子前,抬手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消瘦如白骨的指尖划过自己的眉骨、鼻梁、唇角……
扭曲猖狂的笑声在宫殿内回荡,久久不散。
长安星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凌晨三点,天际就已泛起一抹鱼肚白,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时,姬止戈准时睁开了眼睛。
云殊意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听到声响后立刻睁开眼睛,对男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早上好,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