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行觉得挺没面子,从厨房找了双筷子吃了口自己做的面条。味道还行,只是卖相不佳,因为鸡蛋不听话自己破了,西红柿又很不成熟,这谁都没有办法。
“干什么呢!”戚泊舟大步走过来,把外卖放到餐桌上,一把就将面条抢了过来,“谁让你吃了!”
苏雪岚以前养的哈士奇都没这么护食。
“我以为你不吃了,扔了怪可惜的。”蒋亦行拿着筷子,面前的碗已经被抢走了。
戚泊舟瞪了他一眼,塞给他一盒虾饺。
蒋亦行惊喜:“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虾饺?”
戚泊舟挺实在:“餐厅按照我的每日食谱做的,巧合。”
蒋亦行尴尬的哦了一声,他着被自己咬断的面条又进了戚泊舟嘴里,沉默的垂下眼眸。
两人面对着面,戚泊舟吃饭时一向不爱说话,蒋亦行最近都没怎么吃好,也享受了一顿安静而美味的午餐。
吃饭时气氛祥和静谧,蒋亦行以为事情已经翻篇了,结果少爷吃饱喝足开始算账,坐在沙发上像个斗鸡:“蒋亦行,你该不会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吧。”
蒋亦行想,难道是面条做的还不够糊?
戚泊舟横眉怒目:“每次你做的不对你就不说话。”
“对不起。”
戚泊舟拍大腿:“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有诚意吗?”
蒋亦行渣男似的:“哎,那你要我怎么样?”
戚泊舟气懵了:“你太讨厌了,你走吧!”
蒋亦行立刻起身。
戚泊舟又吼:“蒋亦行!”
蒋亦行脚尖一转,一步迈到戚泊舟坐的双人沙发边,然后坐了下来。
戚泊舟又让他耍了,怀疑自己的七窍都在冒烟。正在这时,一只手臂突然缠了过来,将他的肩膀牢牢搂住,戚泊舟的怒火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咻一下就蔫了。
可蒋亦行竟然就这么停住了,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别生气了。”
戚泊舟出离愤怒,抬手将蒋亦行压倒在了沙发上,小臂锁着他的脖子用了点劲,直到蒋亦行脸色憋红才松开了些。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蒋亦行忍不住笑了,这人怎么这么矛盾,明明可以在商场指挥千军万马,被人气急了竟然只会委屈。
“泊舟。”蒋亦行看着他,眼神认真又温柔,“谢谢你。”
戚泊舟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蒋亦行在他心里作了弊,袒露一点温柔都会被他判为满分。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非常感激。”蒋亦行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盖着人形棉被,整个人仿佛被安全包裹,他将手轻轻搭在戚泊舟小臂上,“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戚泊舟立刻皱起眉,他想要的不是……
但蒋亦行的声音又低又轻,用目光轻轻锁着身上的人:“好不好?”
戚泊舟坚固的防卫瞬间失守:“……嗯。”
蒋亦行看他点头,手上用力把人推开了,坐起身把弄皱的衬衣抻平。
戚泊舟揉了揉胸口:“你劲儿还挺大。”
“是你现在身体虚弱。”
戚泊舟靠进沙发里:“我哥说因为我没喝过母乳,所以抵抗力差。”
“没有的事,我也没喝过母乳,我就很少生病。”
“我刚生下来我爸妈就离婚了,所以没有喝。”
“我和亦姝是被领养的,没得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着底,连襁褓里的秘密都抖落了出来。蒋亦行没听见戚泊舟的下文,转头看他,少爷下巴一抬,示意他继续说。蒋亦行本来想较真不是一人一句么,转念一想领导人的家事大概只能分享到这里,而且他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所以多说几句也无妨:“我和亦姝是龙凤胎,我们刚出生没多久生父生母就出车祸离世了,后来我们被舅舅舅妈领养,养父是国企高管,养母忙着做生意,他俩没时间照顾我们,所以我和亦姝十五岁之前都生活在闽城,后来我妈把公司关了,她把我们接到京城读高中,那之后一家人才真正生活在一起。”
“在闽城的时候是谁照顾你们?”
“我爷爷奶奶走的早,是邻居文姥姥把我和亦姝带大的。”苏雪岚曾想把他们两个送回娘家照顾,但蒋政不想总麻烦丈人家里,每个月会给文姥姥寄一些钱。
“文姥姥她……”
“她三年前去世了。”蒋亦行提起她就心肝作痛,文姥姥是比苏雪岚和蒋政还要亲的亲人,她填充了他全部的童年记忆,蒋亦行一直牵挂她,更何况文姥姥走的并不安详,到死还在为孩子们担忧,这是他心里永远不能痊愈的一道疤。
戚泊舟难得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节哀顺变太苍白,亲人离去的哀伤怎么可能抑制,她从一个人的生命里永远消失了。戚泊舟看到蒋亦行的鼻尖红了,他眨了好几次眼,湿润的睫毛逐渐恢复干燥,抬头又是一派从容。
戚泊舟主动换了焦点:“该你问我了。”
蒋亦行想了想,问他:“瞿先生说你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把思驰的高层换了血,这样会不会太激进了?”谈工作是两人的舒适区,不用担心越界,也不怕暴露太多。
一下切换到工作频道,戚泊舟接的毫不费力:“思驰沉疴太重,怀柔手段不适合老油条。”
这点蒋亦行赞同,但凡事欲速则不达:“就怕切到动脉,下面抱团抵抗就不值得了。”
“所有收购都有阵痛期,这次派过去的高管新人居多,大部分人态度中立,融合难度会小一些。”
蒋亦行提醒他:“新人敢想敢干,但欠点忠诚度,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天高皇帝远的,你不怕他们另起山头?”
戚泊舟坏笑:“所以得委屈菲姐和瞿慎异地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