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骂的太多,姜栝仓促之间找不到先把哪一句骂出口,便一句也不说,转头继续朝清风楼跑去。
他不纠缠,不代表别人不想纠缠——素河又催动神力拦住了他的去路。
望着与鞋尖近在咫尺的荆条,姜栝直接停住了,转头道:“我都懒得管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懒得管你存的什么心。再拦我去路,我让你再粉身碎骨一次。”
素河却偏开头,听见的东西全当风吹过耳,压根不把人放在眼里,明摆着在羞辱人。
“你这短命的,不等我杀了你,再用神力,你就该死了。”姜栝道。
素河嘴角稍稍一弯,又露出小人得志、矜矜自傲的微笑——配着他的眼神,实在不像笑。他道:“我有我阿兄。”
姜栝冷笑,道:“我才有你阿兄。”
眨眼间素河的笑意就消失殆尽。
是他自己来找不快活,姜栝就遂他的愿,打蛇打七寸地道:“我不仅找到了,我还亲到了,受的伤是他亲手治的,流的血是他亲手擦的,若不是又被你找的此界风神横插一脚,此刻你应该看到他在我身边才对。”
任他如何,姜栝也不想继续多言,回头一脚踏碎长着刺的荆条,直奔灵吹殿,跑起来的风都比两座山崖之间的风强烈。
绕过那口峭壁,灵吹殿全貌展现出来。姜栝看见了楼,楼上的人也看见了他。
楼上人身着绿衣裳红腰带,不知是良辅良弼中的哪一位。他见了姜栝,快速冲上楼梯,直至高度够他触碰到贝壳串,他就一把抓住一串贝壳摇晃。
原本在清风中清脆作响的铃音霎时间大作,令人幻听为铺天盖地的鸟鸣,无比嘈杂。
姜栝靠近灵吹殿,一跃而上,不走常路,连翻带跑,连续着跃上楼。
站在三楼的良辅见他来势汹汹,不知怎的就被吓得两步作一步匆匆往上跑,还没到四楼,就被姜栝追上擒住按在地上。
姜栝逼问他:“此界风神呢?”
良辅道:“我已经通报天神大人了。”
姜栝还当他在威胁自己,怒道:“他在哪里?!”
良辅被吓一跳,“你,你是那位彼境的长岁神吧?我已经告诉天神大人有人来了,他会知道的。”
“不说我杀了你!”
——“姜大人。”
姜栝身子探出楼,抬头望向声音来源,见是李不如,捡回了几分冷静和理智。
良辅弱弱插嘴:“大人,我说了我已经通报我们家天神了。”
姜栝收身回来瞪他,道:“那你跑什么?”
良辅缩着脖子,回道:“大人追得那般凶,是个神都会被吓到呀。”
姜栝甩开他,没再登墙翻楼,沿着木楼快步上行,五步能作一步,没费几个呼吸就来到第九层。
李不如站在栏杆边,姜栝两步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大段距离。
姜栝瞧见李不如的脚尖已经转过来了,作势与自己交谈,但他直接忽视了李不如,转向进殿,一眼就看见了半边是血的熟悉背影,更是加快了步伐冲过去。
“咚”一声,他几乎是似蹲似跪地将膝盖落在地上,面对着明极,一只手把他搂入怀,一只手轻碰着半边的血,无措得找不到放出,便去捧着他的脸。
直到这一刻,姜栝眼中才重新漫上清醒。从奔走赶路的状态中脱离后,姜栝看向门外的李不如,问:“一千年?你是个什么神?”
李不如缓缓转过身子,答道:“此界风神。”
“一千年的此界风神?”
“差不多。”
“不是更久?”
“再久也不会超过二十年。”
“原因呢?”
李不如没有回话。
姜栝盯着他又问了一遍:“原因呢?”
李不如无所谓地道:“谁知道——我知道的俱已告诉神衍所,不会知道更多了——非要多说几句,那就是差点死在你父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