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殿外。
“诶,小护神,我眼睛没瞎吧,那是善神吧,那是彼境命神吧,他们、他们……哈,不是我多言,只是这两界神天从古至今,但凡跟神力扯上关系,我从没听过谁人有善终,即便是此界快死了的辛大人和扬大人,真情能有几分真也未可知。”女护神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嘲笑道。
咸却愣在原地。
女护神还道:“真受不了他们这些天神,自以为长命无忧,就可以整日溺于情爱,等发现自己时日无多又要‘忍痛杀爱’来续命。希望所有天神都这样,看见一点小情小爱就走不动道,不干正事不思进取,事儿都交给护神来做好了。白废了多于护神四五倍的神力,那么多神力,那么多寿命,能做比护神多得多的事,结果用个天机仪就能偷几百年的懒。要不是他们生来就是天神,说真的,还不如护神——你也要有点长进,知道吗?你们护神长没教你的我教你,那就是两界神天的真情是靠猜出来和赌出来的,你一个小女娘,别随便被人哄骗了;比起什么‘情’,更重要的是站到高处不必对别人俯首听命,听见没?”
咸凝望着殿中人影,无暇听女护神东拉西扯,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拽着她手腕上的绳子,道:“多什么言。记住了,发生过什么就说什么,有明极大人在,他会保你无恙,说完就放你走,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女护神道:“真不听劝,等你来日吃了亏就知道我今日这番话的好。”
此刻咸尽量不去在意自己看到的东西,满脑袋都是明极的嘱咐:不能暴露自己彼境疾神子部神的身份,不能让别的天神知晓三妄殿与明极大人有往来……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女护神的唠叨,只说:“记得你要说的话,别想耍花招。”
女护神敷衍应道:“行行行小护神,有善神大人在,我怎么敢造次。”
殿中。
孟小由回头观视一边殿门外,尚未察觉异常,便转头问道:“事实呢?恐怕你的事实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真的,早就跑了吧。”
“‘事实’就在这里。”一道粗沉了一些的女孩儿音传来。
孟小由回望,只见一位小护神推着一位红领子的女护神迈入大殿,不解问:“……你们哪个是‘事实’?”
咸一只手掌绕着绳,两手抱在胸前,昂首挺胸道:“你说呢?”
于是孟小由将所有心思用来端详那位女护神,觉得有几分眼熟,皱眉冥思苦想半天,恍然大悟道:“二十神域的护神长?!”
女护神的嘴角平平扯开,是一个没有弧度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笑,笑完她就怠慢道:“大人好,大人好久不见,大人节节高升。”
“你,你,”孟小由边回忆边道,“我记得你,你就是,就是经常在高塔上搭一张弓,看谁不爽就指着谁的那个护神长?”
女护神道:“必须澄清,是看谁偷奸耍滑就指着谁,看谁形迹可疑就盯着谁。”
孟小由打量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和自己的父神扯上关系,可是又担心万一真的有关系又该怎么办……不可能,他父神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玷污。他注视着女护神,问道:“你与我父神有往来?”
女护神一口应道:“有啊。”
孟小由忐忑地问她:“什么往来?”
“寻常往来——我是第二十神域的护神长,职责就是统管二十神域的护神和半神,若他们出了事,我也免不了向天神大人汇报;平日里,天神大人也免不了来视察视察,这便是几十年间唯一的往来。”女护神回答。
孟小由质疑她:“我父神之死,你脱得了关系吗?……你夺了我父神神力?”
女护神无声发笑,是一种故作无知天真的笑,她维持着这种笑容看了一眼明极,明极当即警觉。
她回答道:“一派胡言。”
“你!”拽着她的咸双目震惊,“你为何临时改口?!”
女护神却对孟小由道:“实在是滑稽,实在是冤枉,他们将我抓走,胁迫我,非要我承认子虚乌有之事。我与旧天神本就只有表面往来,‘相识’都算不上,我是被逼无奈才答应帮他们说谎的。我生来就是二十神域的护神,怎么可能在自己门前帮着别人扯谎。”
闻言孟小由倏地转向明极,笑问:“这便是你说的‘事实’?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孟小由似乎有所动作,但是被女护神的动静打断了。
只见前一刻还在口蜜腹剑的女护神忽然脸色煞白,跪跌在地,张着嘴试图说一两个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咸在一旁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多了五百年寿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