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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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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愿道:“好了,备战。”

后来仗打起来了,严郎和湘娘是在开战后的第五天被人护送出漆焉的,送他们的小将没有踏出漆焉的界限,而是对正在远去的严郎告别:“请郎君不要怪罪,将军让我护你们出平壶郡,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将军,因而只送到这里!郎君一路顺遂!路上小心!还有一言!!我们将军很好!!之前那样的话!!请郎君勿复言——!!!”

显然他一路都在憋着对严郎的不满执行将军给的任务。

严郎没有应答,头也不回,谢谢都是湘娘喊回去的,他自己暗自撇嘴,一声轻嘲,不甚在意。

严郎和湘娘往西南走,西边战场要地多,绕来绕去走了将近一年,途中湘娘病了一场,吓得身无分文的严郎四处求人求药郎相助,最后用唯一一本《沈氏急方》换了药,把湘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湘娘好转些的时候,他去讨了口不要钱的酒喝,然后听见众人议论——

“六千?六千人就这么把十万大军击溃了?”

“对啊,没想到十年了,刘愿还是那个九战九胜的刘愿。”

“击溃了之后呢?怎么没听见别的风声了?”

“漆焉一战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成了个船夫的殷王之后,要扶持成帝,最后和四部勾结,败了,一入塞北不知所踪,据说中了一箭,活不久了。”

“十一个月啊,也不过才十一个月,六千战十万的豪杰竟然就这么草草收场。”

严郎醺着嘲弄了一声,别人问他笑什么,他只喝酒不说话,最后回到他和湘娘的临时住所,倒在还未痊愈的湘娘怀里,对她道:“湘儿,不去西南了,回东北去。”

湘娘的病才好转,骂不动人,问:“你又是哪根筋打了死结?”

严郎不言语。

湘娘道:“就是从东北来的,现在再回去,一路上的苦不就白吃了吗?本来就说好去西南,那边天干,书放得长久,也没什么战事,不怕你我丢了性命——现在原路回去你是存心找死。”

严郎只一个劲儿求她:“回去吧,好不好?”

湘娘只能依了这个醉鬼:“依你就是了——看你酒醒了还说不说。”

结果严郎一酒醒,就拉着驴车说要向东走。

湘娘骂骂咧咧。

没走几旬,两岁的小阿郎夭折了,那时赶路到深山老林小阿郎就病得不行,等匆匆找到一个乡,小阿郎人已经没了。

一路走,走了十年,哪里也不去,就在塞北那边从西向东走从东向西晃,路上恶犬叼走了一个儿子,流民挤散了一个儿子。

直到第十年,严郎带着四郎去给有孕的湘娘还有两个女儿买厚衣裳,结果山上的反贼进乡屠杀,一柄刀就要朝严郎挥下来,严郎闭着眼将四郎死死抱在怀里。

刀没落下,被一个跟严郎差不多年岁的郎君拦住,那郎君对反贼道:“呦呵,刀不错,归我了。”

说罢夺过刀,取了反贼性命,对远处喊道:“愿公!好刀!接住!”

只见刀被一个须发灰黑的老者接住,他二话不说就提刀夺了一匹马,将反贼杀尽,擒住了贼王,将他绑在一棵树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比四郎小一些的小阿郎,白白净净的,跑到贼王眼前,扎了个稳稳当当的马步,直直出拳往贼王身上打,嘴上道:“嚯!嚯!愿公是大英雄!我也是!”

“道儿,该走了。”老者摸了摸小阿郎的头。

小阿郎不情不愿,最后耸肩道:“好吧——等我长大了,要像愿公一样——打十万个!”

“嘘,嘘,瞎说!”中年郎君道,然后回头,“夏娘,上马!”

远处一位清丽的娘子把一匹马上的死人拽下来,力气不算大,费了些劲,上马的动作亦不算标准,但是很熟练,“好了!”

中年郎君轻拍小阿郎的后脑勺,“找娘去。”

小阿郎就跑过去,自己爬上了高高的马。

中年郎君最后对老者关切道:“腿还好?”

“好。”老者回答。

等中年郎君骑上最后一匹马,马匹高抬前蹄长嘶,马蹄落地就往前奔腾,狂笑不止。

严郎见状,留下四郎一个人站在原地,拼了命地追出去:“站住!站住!”

马蹄嗒嗒,最后严郎停下了,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声喊道:“刘愿——!!”

马匹停下了蹄子。

“……”

四人驾马回头,把严郎和四郎带回了家——不算家,就是一座还算齐整的废弃神庙,有后院有卧房有庖厨,都没塌;就算塌了也能凑合着住,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

严郎将厚衣服给湘娘穿上,自己走到四人身前,沉默不语。

俞胤神情严肃地开口了:“你是何人?如何认出来的?”

莫问要说什么,其实严郎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十年守在东北这几个郡做什么,闭口不答。还得是神庙外的驴在三匹骏马前叫了几声,俞胤才看见角落里装满书的车,回忆起来了,道:“原来是你啊秉笔郎,怎么还拉着驴车呢?没去求个官做?这是当年那小阿郎吧,十年了,长这么大了?还添了两个漂亮的小女娘。”

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四郎躲在自家娘亲身后,他那两个一胞生的妹妹反倒不怕生。

“那个已经死了。”严郎道。

俞胤被夏娘打了一下,他也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干笑道:“会骑马吗?送你一匹,总比骑个驴好吧,囊中羞涩了还能卖出比驴高的价钱——你的书都还好啊?”

他说的什么严郎压根没在听,而是在心中纠结,纠结得心肺都快炸了才抬头问刘愿:“……你不是死在塞外了吗?”

“没死成。”刘愿道。

“为何不死?怕了?”严郎不仅想做个秉笔直书的史官,说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

刘愿还没说话,俞道就跳出来呵斥道:“愿公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刘愿把他拽回手里,承认:“道儿,我就是。”

俞道闹起来:“你!不!是!”

严郎毫不留情:“所以你一辈子,先是背弃二主,再是屠郡,最后勾结外族,都是因为怕死吗?”

这话俞胤听不得,“嘿”一声道:“你这秉笔郎说话真是难听。还‘背弃’?於夫恒和章通是个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吗?一个自立为王一个投靠魏贼——我愿公从始至终想的就是光复大越,死多少遍都乐意!”

严郎加大了音量:“我要他亲口说!”

复而盯着刘愿,问:“现在越朝已经没了,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俞胤挥拳要打人,被夏娘和刘愿一同拦住了,没能拦住俞道,小阿郎举起拳头就一拳一拳打在严郎身上,还有些疼;四郎一见阿父被打,冲过来要推开俞道,却被俞道一下掀在地上,屁股着地,大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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