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看向他,眉头微动:“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越快越好。”
“好,我尽量安排。”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先吃饭吧,待会菜都凉了。”萧杭宇嘴就没停过,含糊着催促几人。
顾震看着江婉柔和林晚晚之间沉默不语的状态,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桌上短暂的话语之后,又归于温吞,只有着众人咀嚼食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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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江家主宅后院那处雅静的茶厅里,檐下细雨未歇,青石台阶上积着薄水,一株老梅静默伫立,枝头还挂着几滴未落的雨珠。
顾震早早便到了。他站在廊下,看着檐下的雨滴垂落。
江镇岳今日没有穿习惯的中山装,而是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衣角风吹不动,整个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紫砂杯,若有所思。
“坐。”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是。”顾震走过去落座,身姿挺拔,无半分怯色。
江镇岳给他沏了杯茶,道:“听婉儿说,你想在□□忙?”
顾震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双手接过茶杯,轻轻放下:“晚辈其实一直想施展抱负,一展多年所学,只是可惜没有机会,而眼下的江家,在我看来是最好的机会。”
江镇岳这才抬眼,“哦,此话怎讲?”
“我这几天去江家的工厂、码头打探了一番,发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接着说。”江镇岳的语气依旧平静。
“江家的布匹,成衣生意虽大,但物流不畅,花费了很多时间金钱但效率依然低下,问题主要是出在调配周转上。”
江镇岳的眼中多了一丝兴趣:“还有吗?”
“码头人手调度混乱,水运文书记录混杂,甚至连货单的开票格式都不统一,我有种感觉,现在的生意主要是靠族中老人的经验和威望在维持,一旦老一辈不在,管理跟不上,青黄不接整个企业的运作都会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顾震盯着江镇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年轻人,你看得很准,实不相瞒,你说的这些我也发现了,但是历来改革,尤其是大刀阔斧的改革总是会面临总总阻挠,因为这牵扯太多人的利益。”江镇岳一扫之前的淡然,郑重其事地说道。
“晚辈愿意成为家主手中的一把刀!”顾震起身,竖立。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学工商管理的?”江镇岳微微眯了眯眼。
“是。”
良久,江镇岳放下茶盏:“我手上有一处码头,前两年刚拓出来,人心散漫,我原本准备派江柏云过去练练手,不过他那脾气你也知道。”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若能做出成绩,我会承诺给你更广阔的舞台,但你若是纸上谈兵,别说你只是婉儿的朋友,就算是我亲儿子,我也不会惯着!我们江家的企业,不养闲人!”
顾震略微低了下头,“多谢江总信任!晚辈记住了!”
“好,这两天你准备一下,过两天我会让福海带你过去。”江镇岳挥了挥手。
“谢谢江总,我就先回去准备了。”顾震转身离开,脚步不快,却很稳。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路边积存的小水洼映射着顾震离开的背影,拉扯得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