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他的目光,发觉已经没有了从前谈到这种直面内心的话题时不敢与他对视的感觉。
“我想了解你,Jonathan。”我答道。“我可以了解你吗?”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我想此时的我应当是很诚恳的。Jonathan愣了愣,眼神怔忪,然后一点点软了下去。
“当然可以。”他弯起嘴角,“虽然我觉得,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这回轮到我意外了,“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Jonathan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好像我做什么你都会理解,也不会太意外。”他说,“我不是很清楚,但这种感觉就是被理解了,对吗?”
虽然每次这种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模糊的,但我仍很满足。也许对于一个没能成长在健康环境里的人来说,他自己的感觉就是模糊的,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在正常人情感世界里摸索。我还有什么可苛求的呢?
“我也不是专家,但我觉得是的。”我笑的很开心。
Jonathan也微笑着注视着我,好像也很满足于我的回应。
“对了,”他柔声开口,“我想起一件可以讲给你听的事,我想你会喜欢的。”
“是什么?”我兴高采烈地问。
我们说话的功夫,远方河流的尽头处,太阳已经依稀冒出头来。有几缕光落在Jonathan的脸上,在他睫毛之间晕出让人满心柔软的淡淡虹光。
“刚刚我说小时候没有别的活动,其实不太准确。”他缓缓说着,像是还在回忆,“组织里的男孩都学摔跤,女孩则会去跳芭蕾,而组织的领导者Valentina夫人有时会挨个叫女孩们在剧院的舞台上展示她们的技巧。那时候我经常会偷偷跑到剧院的门外躲着,看那些女孩们跳舞。”说着,他忽然笑了出来,“虽然有时候会被抓住然后受罚,我也知道那些女孩跳舞很辛苦甚至痛苦,但那样的场景真的很美。”
他讲的很平静,这本身也是个很平淡的故事,但我心里却有一处被触动了,唤起一阵微弱的暖意。
大概因为在我心里,会为这么纯粹的理由而欣赏艺术的,总都不会是什么坏人。不是吗?
我撑着下巴笑着,注视着我的杀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