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见亮。冷白的天光从树的枝桠间透下,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随即,我意识到我正被什么人从后面圈在怀里。我迷蒙的眨了眨眼,然后转过头向后看去。手臂的主人浓黑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合着,双眼下方有浅浅的阴影,英挺的鼻尖顶起垂到脸上的半长黑发,下巴上是一片参差不齐的胡茬。
他依旧很敏锐,在我毫无敌意的注视之下,依旧几秒后就醒了过来。但他刚睁开的双眼里也有些许迷茫,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对棕色的瞳仁依旧无比清亮,像透过琥珀望着冬日的太阳。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有光的环境里离他这么近。
与他静静对视了片刻,我本以为他在反应过来后会松手避嫌,谁知他却抬起一只手来在我额头上贴了贴,然后看上去松了口气。
“没冻病就好。”他说着,一翻身坐了起来,也顺便把我拉起来。
我这才发现火果然早就灭了,清晨的森林里弥漫着轻薄湿冷的雾,离开了另一个人体温的保护,我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这个动作想必没有逃过Jonathan的眼睛。但他没有再抱过来,而是掏出干粮来递给我,“吃点吧,然后我们尽早出发,运动起来就不那么冷了。“
我没有异议,接过食物和水试图填饱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不过Jonathan却好像没那么专心,他一边吃一边用从前他想说什么但是又在斟酌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我主动问。
Jonathan默默喝了口水,“我在想,我们不要去英国了。”
我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么件说不上大的事情似乎不需要他犹豫这么半天才说出口。于是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我们去哪?”
Jonathan看着我,微微向上扬唇,“中国。”
我愣了愣,万万想不到他说出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为、为什么?”
Jonathan忽然偏过头,好像在回避谁的视线。“欧洲是Santino和黑手党的地盘,当时决定来这里本来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么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去一个各方势力都渗透的最少的国家。”
“中国被渗透的最少?”我惊讶又不太惊讶。确实,中国一向极力避免他国势力干涉内政,连普通的企业进入中国都要通过严密审查,境内对武器、毒品的管制又极其严格,地下世界难以渗透倒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