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深海中的碎片,缓慢上浮。
凌默首先感知到的是疼痛——不是□□上的,而是更深层的、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然后是一丝温暖,像黑暗中的烛火,微弱但坚定地支撑着他。他试图抓住那丝温暖,但它总是若即若离。
“脑电波活动增强。他可能快醒了。”
林玥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感。
“继续监测。有任何变化立即通知我。”
沈聿珩。更近,更清晰,但疲惫得几乎不像他的声音。
凌默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如铅。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沙漠,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手指动了!长官,我觉得他听到我们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凌默的右手。那触感熟悉而令人安心。
“凌默?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得到,就捏一下我的手。”
凌默集中全部精力,微微收缩手指。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搬动一座山那样费力。
“太好了!”林玥欢呼,“我马上叫医官!”
她的手离开了,但另一双手——沈聿珩的——依然紧紧握着凌默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
“你昏迷了三天。”沈聿珩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脆弱的东西,“灵魂创伤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医官说你的精神力几乎枯竭……就像透支的电池。”
凌默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成功了。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刻闭上,然后慢慢适应。医疗室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他微微转头,看到沈聿珩坐在床边,依然穿着那身黑色作战服,但皱皱巴巴的,像是三天没换过。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整个人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
“成……功了?”凌默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可怕。
沈聿珩立刻拿起床头的水杯,小心地托起凌默的头让他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成功了。”他确认道,嘴角微微上扬,“'门'被完全关闭,没有残留能量。那些蜘蛛生物——我们叫它们'编织者'——也全部消灭了。”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但你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医官说如果再晚十分钟撤离,你的精神力核心可能会完全崩溃。”
凌默轻轻闭上眼睛。他记得那种感觉——灵魂被一丝丝撕裂,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不断流失。但当时别无选择。在末世,这种牺牲是家常便饭。
“值得。”他最终说道。
沈聿珩的手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疼痛:“不。”他的声音低沉而激烈,“不值得。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宝贵。”
这个出人意料的爆发让凌默重新睁开眼睛。沈聿珩的表情让他震惊——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赤裸的情感:恐惧、愤怒、自责,还有某种更深、更复杂的东西。
“你……没事?”凌默换了个话题,注意到沈聿珩右手上的能量脉络比之前更加明显,几乎像是在皮下燃烧。
沈聿珩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微收敛了情绪:“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但比起你的情况,这不算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林玥分析了我们在昆仑山的协同数据。我们的能力融合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峰值,但反冲也远超预期。下次必须更加小心。”
下次。这个词让凌默微微挑眉。经历了这样的危险,沈聿珩依然计划继续“守望者计划”。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也不打算退出。有些战斗,一旦开始就必须看到结局。
“数据?”他问道,想知道更多细节。
沈聿珩从床边拿起一个数据板:“林玥会兴奋地告诉你,我们创造了历史。那种蜘蛛生物——'编织者'——确实是'门'的构建和维护者。杀死它们并干扰'门'的结构,确实能暂时关闭通道。”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但有个坏消息。能量扫描显示,全球范围内还有至少二十个活跃的'门',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凌默并不意外。在末世,空间裂缝从来不是孤立现象。一旦开始出现,就会像传染病一样扩散,直到整个世界被吞噬。
“需要……更多团队。”他艰难地说,“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协同。”
沈聿珩点点头:“已经在筛选和训练了。但根据林玥的计算,没有人能达到我们那种协同效率。”他犹豫了一下,“那种感觉……你也有吗?像是……”
“找到了缺失的部分。”凌默完成了他没说完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无声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那种协同不仅是能力的互补,更像是灵魂层面的共鸣。凌默在末世生活了那么久,从未体验过类似的连接。
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林玥带着医官匆匆进来。看到凌默醒了,她立刻冲上前,眼睛闪闪发亮:“你终于醒了!我们收集的数据太惊人了!那种能量峰值完全颠覆了现有物理学!而且你对'门'结构的干扰方式——”
“林玥。”沈聿珩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先让医官检查。”
接下来的半小时,凌默忍受了一系列检查——神经反应、脑电波、精神力残余量等等。医官是个严肃的中年女性,眉头越皱越紧。
“精神力恢复速度比预期慢。”她最终对沈聿珩说,“至少需要两周绝对静养,禁止任何形式的能力使用。否则有永久性损伤的风险。”
沈聿珩的表情变得冷硬:“明白了。确保他的治疗计划得到严格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