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空中灌了满腔的冷风,仙鹤哪里听我的,就是小时候那么讨喜的小小的我,都没有让它动容半分。
现在我一身修为能够自如御剑,竟然不知道跟师尊说什么求得它老人家载我,它老人家只觉得我越长大越不尊敬前辈了。
等抵达玄剑锋,我从仙鹤身上险些摔到地上,用手撑地想要作呕,晕头转向站不稳脚,视野里只有仙鹤单脚立于地面,另一只脚则微微收起,姿态尽显仙气。
身旁有人拱手喊道:“晚辈苍梧门玄剑峰弟子李慕凡,见过仙鹤前辈。”
“晚辈苍梧门玄剑峰弟子张明涛,见过仙鹤前辈。”
仙鹤扇动巨大的羽翼,翩翩飞入云雾间。
“呦,到底什么大妖竟然伤的我们天之骄子落师妹这么重,来往都要辛苦仙鹤前辈亲自相送啊。”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要是以往,我就拔剑相迎,打服了再说。
现在的我没有修为,别说打服,就是拔剑都困难。
我缓了好一会,头晕目眩的状态才好受些,起身扯唇笑道:“九重山已成型的九面狐。”
他们愣住一瞬,继而嗤笑:“说来距离九重山十年期约已近,宗门凡是还出门历练的同门都各自归宗,小师妹该不会想说九重山这十年来成气候的大妖就是九面狐吧?”
“我可没说。”
玄剑锋崇尚实力,同门师兄姐弟之间见面向来不以辈分相称,都是谁打服谁,谁就说的算。
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刻苦练剑,玄剑锋常年雪天寒地,唯有不停运转体内灵力才能取暖,当中让灵力流转在一横一劈的剑招中,效用最佳。
因此玄剑锋白芒一片,一点红梅最是常见。
我踱步折下染上白霜的雪梅枝条,回身随着破空之声直指他们二人,语气上扬轻快:“要比一场吗?”
他们二人脊背绷紧,在枝条首端颤动震落薄雪的花苞直指身前时,猛地作势拔剑相迎。
我向后避开锋芒,伸腿横扫他们脚下。他们下意识的一剑不成,连忙退步回防。
鹅毛大雪飘飞中,轻颤待放的梅花回转一圈再次迎上他们一人,堪堪抵在喉前一寸的位置止住。
苍茫无际的空无里,一点红色花苞颤颤巍巍开放,鹅毛白雪落入花芯不见踪迹。
手握还在轻微颤栗的枝条主人,抿了苍白薄唇,想要挽个剑花收剑。不曾想首端刚开的梅花脆弱,一个停滞,整根枝条落入厚雪之中。
他们见得不施粉黛的少女收敛了唇畔,继而启唇朝他们邀请道:“再来!”
他们哪还敢,朝前一拱手,二人双双倒退。
“不扰落师妹吃饭了,落师妹在外历练这么长时间,也该十分想念我们玄剑峰的伙食,我们也要早早去打饭,不然苏师妹做的饭菜就该没了。”
“嗯,也就苏师妹烧的饭菜好吃。”
我点头,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上前搭在他们肩膀,扬声道:“带路。”
二人明显并不情愿,奈何玄剑峰就是这么一个不讲辈分和情理的地方,谁能打,就听谁的。
据说这还是玄剑峰历来峰主指定的规则,玄剑峰每月都要全峰比划一下,比划出一个第一来,供使他们玄剑峰峰主玩乐。
当然结果就是第一被打的很惨,轻易不手软的那种。
因为一旦打赢了峰主,峰主也就要换个人做做了。
我拉这两位带路并不是没有理由,虽说玄剑峰大多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但最败的就是他们二人。
倒不是他们二人修为多低,而是他们二人最不服输。
周围来往人见我跟他们玄剑峰的人走在一起,就知道我已经和他们过招了,才能如此和睦。
想要单挑也就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才能上前找我比试。
况且我又不是他们玄剑峰的人,已经比过两人,后面再来人要同我比试,我也能拒绝。
和他们比试全是因为我喜欢赢,而在这玄剑峰,最不缺的就是输赢。
李慕凡低头看着脚尖走路,羞于见人:“我们见落师妹被仙鹤前辈亲自送来,知道落师妹这次下山历练该是受了重伤。我们才不会趁人之危,以后定要同落师妹重新比个输赢。”
张明涛回想刚才的比试,淡然点评:“落师妹此次九重山可是遇到那生出九尾的九面狐了?不然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没有拔剑。”
我竖起一根手指,倒退在他们身前摇晃。
“非也非也,九面狐已经修炼出九尾不假,但我也没受多重的伤,还把九面狐尾巴给我师尊用来做了裘袍。不拔剑啊,是一根梅花枝条足以对付你们。”
“你!”
李慕凡顿时被我的话激的要拔剑,张明涛抬手把半截锋芒按回剑鞘。
“锵”的一声,张明涛摇头否认:“我断你是受了重伤,体内灵力滞涩,我们不趁人之危,以后有机会再光明正大比个输赢。”
“现在就可以比啊。”我乐观笑道,只是引来张明涛摇头不语。
便也作罢,来到玄剑峰食堂,我径直走向最里面也是最长队伍的窗口,越过整条长队,屈指扣在窗台。
“到后面排队去,怎么要比试比试啊!”
窗内正忙碌打饭的弟子闻言侧眸,正要制止打架行为,随即眸光渐亮,惊喜道:“无忧!”
我笑着回应,偏头朝李慕凡和张明涛道:“你们和他比划比划,我要插个队。”
李慕凡沉了面色:“你做什么命令我们!”
张明涛抬手拦住又要拔剑的李慕凡,上前拍在队首弟子的肩膀:“比一下吧。”
玄剑峰就是这样,实力为尊,谁赢听谁的,让去吃屎就去吃屎,这就叫比的起。
这么久未见,苏复正拉着我闲聊,闻言朝他们道:“要比出去比啊。”
我双手捧住苏复的面庞转过来,小嘴巴巴报菜名,苏复好脾气地把我想吃的菜都装进食盒里,递了过来。
这边我俩闲聊结束,那边跟去外面看他们比试的人恰巧归来。
毫无异议是张明涛赢了,我也就正大光明拿着食盒回去。
正走出食堂,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雪里,抬手拢了拢裘袍,瞥眼那比试输的人躺进雪里一动不动。
我喊了声:“快回去吧,外面冷。”
须臾间,长剑锋鸣直直逼近我,我下意识要拔剑相迎,然而手腕传来的钝痛让我闷哼一声,电光火石间我只能举起手上的食盒护在身前。
木制食盒轻易传来撕裂声,里面瓷质的玉盘破碎脆响,再看剑锋已是近到身前,“噗嗤”声没入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