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银杏陪葬吧。”
姜遇从进入这个通道就和时青他们分开了,这条路带她走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地方。
空旷的场地只有一棵小银杏树,大片叶子染上了枯黄之色,叶片斑驳透露着几分凄清,树皮也干裂开来。姜遇感到奇怪,现在明明是春夏交接之际,可这银杏树为何如此衰败?
难不成是因为生长在地下没见过太阳?
可赤华为什么要在这地底的地下养着这么一棵银杏树呢?
它这般弱小,估计也没有被养分供养。
姜遇走近,她想更细致地观察一下这棵小树,说不定藏有什么机关。
可是她一靠近,踩上银杏四周柔软的土,就有一根绳子飞窜出来,将她捆住。
姜遇破防,她的视野里有这绳子吗?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该死的绳子,偏偏她的挂对这类实物又不起作用。
姜遇尝试扭动着身躯,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原路返回。
咻的一声,又飞来一根绳子,将她绑在了小树上,还贴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而不是死结,可能是考虑到她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吧。
麻了,人麻了。
姜遇被绑的动弹不了,幸好还有时青的外袍,不然她会被勒得生痛。
一股独属于银杏的气味散发开来,钻进姜遇的鼻腔,无孔不入,她被这股气息浸染着昏睡过去。
……
“小花,小花……”
姜遇被喧嚣的人声吵醒。
她缓慢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
她站在路中央,一个人驱马向她疾驰而来,她来不及躲闪,那匹马却是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但也像没看见她一样。
姜遇低头,她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透明的状态。
难不成她已经死了?
【不是哦宿主,您还没有死,您现在看到的是五十年前的锦安城的景象。】
【五十年前?那这是赤华的记忆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姜遇沉思,也许赤华和黄泉族的交易就藏在这个回忆里。她看向刚才喊“小花”的人,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女。
她面庞消瘦,皮肤蜡黄,但眼睛却很亮。与被称为“小花”的小女孩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花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和刚才的小女孩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小花就是赤华,她的眉间还有着曼珠沙华的印记,应当是刚化形没多久。
“怎么了银杏?”赤华有些随性,此刻她正躺在草垛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
“我来是想告诉你,以后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玩了,我娘给我给了个活干。”银杏是跑过来的,她气喘吁吁。
赤华闻言倒是站了起来,她不解道:“干活比和我在一起玩要开心吗?”
银杏连忙摆手:“不是的,只是我现在长大了,应当为我爹娘分担一些压力,更何况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我弟弟也到该上学的年纪了,我得挣钱供他读书才行。我娘说了,到时候我弟当个大官,给我找个好人家。”
说起这些,银杏的脸上浮起高兴的笑容。
赤华不舍得打破她的幻想:“你那便宜爹娘给你卖哪去了?”
她说话一贯如此,银杏也习惯了:“我要到一个大户人家去,给他们浆洗衣服。”她又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只希望到冬天不要长冻疮才是。”
“我是在李府做事,你若有事也可来找我。”
“那好吧,这个你拿着。”赤华变出一支曼珠沙华的发簪,“喏,给你护身用的。”
“不能不能,这个发簪太贵重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罢银杏又贴近赤华,低声道:“况且你是妖,有很多道士都想抓你,你还是留着自己保命吧。”
“寻常道士还奈何不了我,保命手段我多的是。”她直接把簪子戴到银杏头上,“不许拒绝我!”
银杏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似是想到什么,她还是取了下来。
“我这样太张扬了,别人看我一个农家女只会觉得这簪子是我偷来的,我还是将它藏起来放身上好了。”
她拿出一块帕子,将簪子裹了起来,珍重地放进衣襟里。
做完这些,她朝赤华甜甜一笑:“多谢你啊,小花。”
赤华哼了一声:“举手之劳。”
两位少女就在闲聊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可愉快的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银杏告别了小花。
随后画面一转,便是银杏蜷缩在床上的场景。
李府的公子看上了她,想让她给他当妾,她不愿意,但她的爹娘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了,还言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要是敢反抗,就不认她的女儿。
她被骗了,她如今十六,在李府干了两年活,小弟才十岁,等他出人头地她也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所以从一开始她的爹娘就不想给她找个好人家。
可是她也并不奢求这些,她不想当妾,也不想被当成一个货物一般被卖出去。
那李府公子风流成性,妻妾成群,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没少做强抢民女的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官府为他摆平一切官司。
银杏抱着自己,无力地流着眼泪,她很想放声痛哭,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的哭声惹怒了爹娘。
难道她的命就该如此吗?
要是她能像小花一样是妖就好了,自由自在的不受束缚,自己的事也全由自己做主,无须看爹娘的脸色。
“这几日你去哪了?我在李府没寻到你,就只好来你家找你了。”门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赤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