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可以去两边祖父母家签到的时候,俨然成为家族里中的珍稀动物。
当年把方可以当驱蚊挂件用的小侄女,如今已经是上幼儿园的年纪。
表舅妈闻讯火速赶来,拖家带口上门,指挥孙女学着电视节目里的练习生在方可以外祖父母家争当扫地机器人,最后甚至还摆了个Killing Part。
“啪啪啪。”
大家都很给面子。
外祖母都为她的孝心感动,叠声说“地上凉,快起来。”实在太客气了,大家都是亲戚,来就来吧,还来做家务。
不过拖得确实干净,这地板都反光了。
表舅妈兴致勃勃,让圈内人给指点两句:“可可你看我家子涵能当童星吗?”
方可以两手一摊,表示大概、可能、或许,总之隔行如隔山,她就是个拍电影的,对舞台导演一窍不通。
表舅妈悻悻作罢,袁淑华在厨房里偷笑。
这位表舅妈和方可以关系其实已经有点远了,袁淑华伯祖父的儿媳。
方可以的曾祖父母比较高寿,那时候的情志病也还没有如今这么泛滥,加上刚刚战后,世界整体都在恢复生息,相应政策号召,一连生了好几个孩子来建设国家。
正所谓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到方可以这时候,袁家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大家族。
袁淑华的父亲排行老幺,小时候基本是上面的大哥大姐带大的,与几个兄姐感情颇深。
老两口退休之后就搬回老家拆迁区,和亲戚们住在一片儿,也方便照应。
袁淑华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据说以前还有一个大姐,只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姨母没长成,很小时候就夭折。
也因此,袁淑华作为小女儿就格外招父母疼些,年轻时候堪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她后面找了个短命鬼、不肯再嫁、还一意孤行一拖二,外祖父母都只一个劲儿心疼。
常言道:“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亲戚间这个道理也一样。
所以袁淑华当年一拖二还拿爹妈补贴的时候,也是被人在背后嘴过几句的,其中就有这位表舅妈,背后没少跟方可以的大舅妈蛐蛐。
她只以为新妇和小姑之间有天然的阶级矛盾,没想到大舅妈转头跟袁淑华吐槽了个干净。
艺术生培养专家袁女士不请自来:“别听可可乱说,这孩子就是害羞,拉不下脸。可可,你不是上过什么什么台的节目吗,问一问又不碍事。”
太后发话,方可以自然表示遵旨。
其实不用联系电视台,手机里就有前广告片大导王祥老师的联系方式。
没错,王祥老师。
方可以是老板娘靳茜慧眼识才特意签的良驹,《秘密》是SE的嫡中嫡,王祥老师却没有如原本靳茜预料的那样,一味食古不化,成为SE的优化对象。
王祥导演危急关头反而突然顿悟了,文思泉涌,抠着点边角的经费,用20天就赶出部不错的恶搞整蛊风格限制片。虽然还是下三路,但因为融了一大堆洗浴店、三温暖、KTV的颜色梗,非常有生活,又没有之前那种能人所不能的可怕体位,非常普世,反而取得不错的反响,获得靳茜的珍贵缓刑名额。
此后更马不停蹄,痛定思痛,反省自己之前过于孤高的“文人脾性”,主动找方可以破冰。
身段之灵活,令张制片都直呼上当被骗。
那其实方可以从头到尾和王祥也没产生过什么正面矛盾。
真要论起来,王祥甚至还算是“方可以”的入行师傅,带了他好几个月。所以王祥一折腰下交,方可以也就从善如流,两方笑嘻嘻说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自己人,当然要守望相助。
方可以一直觉得,比起导演,王祥更像是一个生意人。
果然方可以这边刚起了个话头,那边王祥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表示你侄女就是我侄女,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豪爽之情令人感动。
方可以连忙说:“表的,表的,都快出三服了,有合适的机会给小姑娘试一下就行,不合适也不要紧。”
“行,让咱侄女就去玩一下,不用有压力。海城是吧,有了,就过两天,下午2点明珠国际影视城那儿就有组,年龄正合适啊,让你亲戚到时候报我名字,我跟那边说一下。”
别说表舅妈,连带她儿子兼方可以表哥两口子都为这娱乐圈效率惊呆了,可算对“家里出了个全国知名导演”这事有了点实感。
一起吃瓜的小字辈纷纷开始申请鸡犬升天套餐,这个问xx流量是不是真有女朋友,那个问xx女明星有没有do脸,还有问xxx的演唱会内场票小哥能不能搞到……
袁女士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十年前的隔夜仇也算翻过去了。
一边享受着表舅妈的吹捧夸赞,一边风轻云淡地洒洒水:
“小孩子擅不擅长、有没有天赋这都是说不准的,总归现在有这个条件,多试试总没错。
“表嫂你也知道,如如和可可也都是从小练的童子功。现在不是都说:出名要趁早嘛,电视上还说那些练习生啊,好多才十一、二岁就跟公司签约了,每天除了读书,还要练跳舞、唱歌。子涵要是真想走童星这条路,那就更要抓紧机会呀。”
表舅妈听了连连点头。有没有在袁女士的光辉下自惭形秽不知道,但看起来袁女士比她亲小姑还亲,一直说回头就把乡下的老母鸡杀了,给袁女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