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退烧这几日缠着母亲问自己怎么好的,每日那碗红枣姜水从何而来。
欣贵妃信守承诺连儿子都没透露半句。
又几天过去,八皇子痊愈。欣贵妃差婢女给王卿若母女送去吃食衣物,明面上说是为八皇子积福,实际上送去的食盒夹层里放着金锁和一张她手书的信笺。
回宫那天,八皇子在送行的人里看到瓷娃娃般的王卿若,他总觉得这位好看的妹妹和他有些联系。起轿之前,欣贵妃掀开窗帘一角,含笑着指着跪拜的王卿若对他说,“儿子,那个小丫头和你有缘,倘若以后她拿着金锁来找你,你要尽心帮她,好好待她,明白吗?”
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司马言心里生根发芽,他一直等待着长大后的小女孩拿着金锁寻他。
母后临终之前告诉他,选择权在那丫头手里,她若想嫁入帝王家就会来的。倘若她没来,亦是她的选择,不可强求。
灯笼的微光照亮她的绝美面容,司马言为之一动。
王卿若倾身施礼,“给王爷请安”
司马言捏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克制住扶她起身的冲动,挥退太监,柔声说“起来吧”
王卿若略垂着头,神态戒备疏远,提防他的样子让他心痛。
司马言转过身,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你嫁给他,可是出于真心实意?”
“是”王卿若老实回答。
“你们二人从前并不相识,何来真心,哪来的实意?”据他探查王卿若嫁到章家实属无奈,他不知道为什么王卿若不拿着金锁来找他,非要嫁给那样一个废人。
王卿若抬头望向他的背影,月光之下生出几缕苍凉孤寂。她收敛情绪,稳稳地回答,“嫁给他才知道什么是真心实意,夫君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待卿若很好”
司马言转身盯着她,“你为什么不拿着金锁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
他八岁去江南躲避宫闱之乱,特意留了家仆在旧宅等,怕她哪日来寻找不到人,按照母妃的说法,随同金锁一起送去的信上真真切切地写明来何处寻他。母妃兑现了她的承诺,不主动打扰,所以关于王卿若是王相庶女这件事,他并不知情。这么多年,能做的只有等。
王卿若思忖着那枚金锁,孩提时的记忆断断续续地被拼凑起来,“金锁是你给的吗?”
“是我母妃,当年,你救了我,母妃给你金锁让你长大以后来找我”。苦涩地滋味遍布五脏六腑,司马言一吐为快。
“娘亲只说贵人相赠,并未交代其他。莫非,你的母妃就是寺里那位漂亮的娘娘?”王卿若还记得她,眉目如画,气质温婉。
司马言上前一步,她总算是想起来了,他动情地说“若不是你,我早染病而亡,卿若,做我的王妃好吗?章家那个废人怎么配得上你!”
王卿若生气的侧过身,“王爷自重,夫妻之间没什么配不配得上,您念在过往的情分,别为难我们夫妻了,卿若拜谢”
说罢,她俯下身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磕头。
司马言红着眼睛看着脚下的人,冷声说“我既然和你重逢,这是天意。今日皇兄罚他坏了他的名声,他有才也变庸才。你迷途不返,我倒有别的法子折腾他。”
王卿若拍了拍袖子,坐直,“我们夫妻同生共死,卿若求您,但不指望您能高抬贵手”。她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您这般蛮横无理,卿若的血白流了。卿若告退”
小丫头长大了,脾气也硬,司马言心中的那个丫头和眼前倔强的姑娘除了面容有七分相似,确是大相径庭。如今天下没几个人敢和他这样说话,他却不生气,看她强作镇定的转身离开,还蛮有趣的。
章津南何处让她留恋?
他是有些才华不假,但,他无人在旁无法自理,天长日久谁都会厌烦。司马言等得太久,不想继续等下去,王卿若说不通,只好从章津南身上下手。
能做文章的地方本就不多,他全身上下还剩下神智是正常的,若他思维混沌,神思恍惚,王卿若还会执迷不悟么?
司马家的人啊,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